司命星君大老远望见明玦帝君负手而来,便急忙示意命司守卫:“帝君若来,就说本君不在!”
守卫正发怔间,明玦帝君已经眼尖地望见了正要躲开的司命星君,当即召唤道:“司命好友!”
司命星君狠了狠心,假装自己并未听到,正要往门内逃,袖子却被人死死拽住,司命星君暗暗叫苦,回过头来,果真对上明玦一张灿烂俊美的脸。
司命星君面露苦色,明玦已经笑问道:“好友怎地耳朵有了些问题,竟听不到本帝君招呼你了。幸好本帝君脚快,不然岂非同好友错过了?”
司命星君心道:“你何止是脚快,手也更快。”
面上还得应付,便道:“不知帝君驾临……一时耳拙,咳,不知帝君今日来此处有何见教?”
明玦帝君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是想念老友了,故而特意来探望。”
司命星君一边儿的眉毛挑动,看着这个笑容,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帝君的来意当真如此简单?”
明玦帝君笑嘻嘻道:“顺便借你命司的《凡事簿》一观……”
司命星君一拂袖:“帝君!我就料到你来意不善。”
明玦帝君道:“这是哪里话,不过是顺便而已,看一眼,又不会丢了你的东西。”
司命星君欲言又止,隐忍道:“这《凡事簿》岂是人人皆能看的……帝君该明白天机不可泄露这个道理。”
明玦帝君凑过来道:“看一眼罢了,又不会跟别人说起。”
司命星君道:“不可。”
明玦帝君望着他的神色:“当真不可?”
司命星君点头:“本君身为司命掌座,自然要秉公而为,严守戒律。”
明玦帝君道:“这么说果然不可?”
司命星君正色道:“正是。帝君若是无他事,还请回罢,本君还另有公务要处理。”
明玦帝君也不死缠烂打,只是自顾自叹道:“唉,星君如此公正不阿,让本帝君心中甚是感动,且生了几分愧疚出来,看来,本帝君也是时候该向玉帝出首,坦诚自己当初年少无知在司命府里做下的荒唐事了……”
司命星君本正迈步往前,闻言身子一僵,转头回来喝道:“帝君!”
明玦帝君摇头喃喃道:“当年同南华星君打赌输了,本帝君偷偷地……”
话未说完,司命星君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过来,将明玦拉扯着,硬是拖到府内去了。
明玦帝君道:“不是有公务么?”
司命星君一脸痛心彻骨,偏又无计可施,只觉得眼前之人嘴脸着实可恶,然而他偏生又身份尊贵,便只好小声道:“过去之事,帝君何必在外头嚷嚷。”
明玦帝君道:“本帝君也是被星君的一片正气凛然感召,故而才……”
司命星君很想在他脸上打上十拳八拳,隐忍道:“罢了罢了,当初之事,若是再翻出来,帝君固然被罚,但我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唉……”
然而明玦帝君是天帝之子,就算是被罚,也必定会被网开一面,恐怕到时候的罪责都要被司命星君一肩扛了,司命星君又非傻子,自明白这个道理。
司命星君很是明白“委曲求全”之大道理,挥挥手道:“帝君想要看什么,便只管看就是了……只不过,这次万万不可再擅自更改凡人命数了。”
明玦帝君笑道:“承蒙关照,星君放心,我绝不会给星君添麻烦!”
话虽如此说,星君却仍旧捏着一把汗,亲自陪着明玦帝君入了司命府的书阁司中,翻看那凡事簿。
明玦帝君找了几本,都毫无头绪,又翻看了许久,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曾看过的那本,急急忙忙地翻开来找寻。
终于望见关于记载秀行的那一页,明玦打起精神,然而目光望着面前书页上的字,神色却赫然大变,连旁边的司命星君都察觉不妥,急忙道:“帝君,怎么了?”
明玦帝君深吸一口气,身子却微微发抖:“星君……这册子,借我……我会好生给你带回来。”
星君闻言,简直透心凉,正要严词拒绝,眼前却是一道金光闪过,明玦帝君竟是当空消失不见。
司命星君欲哭无泪,只好空自骂道:“实在是太不像样了,可恶可恶!”
鹿野山行宫之中,秀行提剑道:“请!”踏前一步,出手便是西河剑招。
鲁元初竟然不惊,手中宝剑光芒闪烁,顷刻间两人已经过了一招。
桃木剑同他的剑身相抵,秀行手心发麻,望着他手中那柄光芒冷冽的剑,惊了惊,道:“你这是……”
鲁元初道:“你有神君送的桃木剑,我也有不世出的仙家之宝,并不输于你!”
用力一格,一股大力自剑身爆出,竟逼得秀行后退一步,生生站稳步子:“魔界的迷神引,仙家的倒龙渊剑,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鲁元初道:“打败了我再问罢!”
他运剑攻上来,秀行打起精神应对,怎奈她事先心神激荡,心绪无法安宁,竟然节节后退,鲁元初越战越勇,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数招过后,秀行手腕一痛,鲁元初的倒龙渊一挥,桃木剑“咯”地一声响,秀行心头一震,手不由地一松,桃木剑便斜飞出去。
鲁元初笑道:“秀行,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倒龙渊手中一挥,竟发出清冽龙吟之声,滑向秀行肩头。
秀行矮身避过这招,顺势在地上滚了滚,重新将桃木剑捉在手中,仓促里低头看去,却见剑身上赫然多了一个小小豁口。
秀行心中一疼,就宛如自己的身子受伤了一般。
这桃木剑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方才也正是怕桃木剑有损,才不肯同鲁元初硬抗,——仙家宝剑,果真非同一般!
鲁元初胜券在握,道:“若是没有九渺神君,你嫁了我,养尊处优地做鲁家少奶奶,以你性子,必定也对我死心塌地,一如现在你对他一般,又怎会跟人生死决斗,苦苦撑着如此狼狈……秀行,你还不肯从我么?”
秀行轻声说道:“元初哥哥,你死了这份心罢。”
鲁元初道:“我是好心才留几分情面于你,你不要逼我使出杀招。”
秀行轻轻一笑:“杀招?”将剑一挥,“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尽管来罢!”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嘴唇几乎都被咬出血来,两只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鲁元初。
鲁元初咬牙:“好!”挥剑又上。
两人又拆了数招,秀行怕桃木剑被毁,不免有些束手束脚,鲁元初却精神大震,似乎知道秀行忌惮他手中宝剑,招招狠厉,尽是毁灭之意。
秀行全仗着剑法精妙才勉强与其缠斗,然而身上本就不多的力气却极快溜走。
打斗之中,鲁元初的倒龙渊轻灵狠辣,将秀行的桃木剑撞开,毒蛇吐信般的剑尖,直冲她颈间袭来。
秀行倒退数步,忽然背上一凉,原来已经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墙壁。
一怔之间,鲁元初的倒龙渊便抵在了她的喉间,鲁元初踏前一步,道:“秀行,如何?”
秀行静静地盯着他,唇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鲁元初并不刺落:“秀行,你又输了,答应我,还来得及,不然的话……”
“想杀我么?”秀行淡淡地问道。
鲁元初不回答,只是望着她,似在思量。
秀行道:“元初哥哥,你这剑法从哪里学来的?”
鲁元初眉头一皱,秀行道:“你的剑招还有几分生硬,转圜之间很不娴熟,显然是才学了不久,却仍旧能处处克制我的剑法,剑招邪气之极,我从未见过听过,这究竟是什么?”
鲁元初凝视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是天魔枪。”
秀行双眉一凛:“怪不得,你使得如此生硬。”
“不然的话,我明知你修习西河剑,又怎敢来同你挑战?不过,”鲁元初道:“你败在帝王枪之下,并不丢人。”
秀行望着他,道:“昔日魔界十四皇子,以一柄天魔枪带领十万魔众进犯人界,却伤于秋水师叔之手……你怎么会他的独门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