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君瞬间变作本身之相,乌黑的眸子闪闪烁烁,咬牙道:“可恨,打扰好事!”将秀行往床上一放,身形闪烁,竟掠出门去。
秀行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竖起耳朵听,却听得外头有个声音,低而深沉:“玄狐,你所设的结界已破,妖气外泄,九渺的掌督教即刻便到。”
却听玄狐君道:“我妖气外泄,你的魔气也掩饰不住,只是不知魔界之人怎么竟会行救美之事,莫非那丫头……”
却听那深沉的声音道:“玄狐,闲话休提,九渺的掌督教近在咫尺,要逃的话,还来得及,纵你不怕他,他身后的那人……”
玄狐君又是一阵磨牙,恨道:“混账东西,这梁子咱们是结下了!”
这声音说罢,外头便悄无声息,秀行料着玄狐君已经逃之夭夭,便稍微松了口气,正准备自己冲开禁制,却听得门外有声音道:“秀行,你可还好?”
秀行听着是秋水君的声音,顿时如见了救星,急忙叫道:“师叔,我被制住了!”
耳旁只听得“吱呀”一声,门扇竟被推开,一道人影极快来到床边,低头一看,顿时变了面色,目光转开一边,道:“秀行,我替你解开禁制。”
秀行道:“师叔,快快!”秋水君抬手,手指当空,略顿了顿,才极快地按落下来。
秀行瞪圆了眼睛望着秋水君,却见他始终不看自己,起初她还不解,随着秋水君手指按落,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的衣衫被玄狐君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半个肩头,玄狐君虽下作,但到底是修为极高的大妖,制住秀行的又是他独门手法,秋水君凝神耗力,才将秀行的禁制解开。
秀行得了自由,顿时便松了口气,腾地坐起身来,秋水君目光一转,轻声道:“秀行,快把衣衫整理妥当。”
秀行急忙答应,低头整理衣裳,秋水君将身子背转,又道:“秀行,方才那是狐妖……玄狐君么?”
秀行道:“是啊,师叔,正是那只无耻的狐妖!”
秋水君双眉微蹙,却仍轻声道:“秀行,片刻你父亲同鲁家主亦会来到,若是问起来,你便只说是妖物……不要说是玄狐君。”
秀行怔道:“师叔,为何啊?”说话间已经将衣衫弄好,便跳下床来,看向秋水君。
秋水君望着她烂漫神情,便越放低声音,道:“秀行,你有所不知……那狐妖……素来品行不端,声明狼藉……”他说着,便低头看向秀行,目光一动,顿时便望见秀行颈间,“秀行……他对你……”
秀行呆了呆,道:“师叔,你的意思是……”
秋水君心头微乱,却不做声,略微沉吟,便抬手探向她颈间,将她的领子往上一扯:“秀行,你已听说了罢?鲁家主向你家提亲了。”
正说到这里,便见门口有人进来,却正是萧如默,道:“掌督教,可发现什么不妥?”身后跟着之人,正是鲁瑛垣,同样一脸肃然。
秋水君见他们进来,便停了问话,转过身微微一笑,说道:“大概是先前那些妖孽,贼心不死,不过他逃得快,我赶到之事,早就逃得无影了。”说着,便又看秀行一眼,道,“秀行还都未曾察觉呢。”
秀行瞠目结舌,在她心中,秋水君向来是个端正清直的不得了的人物,谁能知道他在此刻说谎话而面不改色?
萧如默松了口气,道:“幸好掌督教发觉的快。”
秋水君目光同秀行的相对,有安抚之意,随即又笑道:“其实无妨,就算我未来到,也没有妖物敢作怪,神君在秀行的眉心,下了灵火印。”
这话一出,萧如默同鲁瑛垣对视一眼,鲁瑛垣笑道:“原来如此,秀行眉心的果真是九渺神君的灵火印,没想到秀行竟有如此福气。”
秀行听他们说起清尊来,就抬手摸了摸眉心。
三人说到此,秋水君道:“秀行白日赶路,想是累了,不如早早安歇,我们就不在此扰她安歇了。”
秀行道:“师叔……”
秋水君以目光示意,道:“你早些睡罢,有话,明日再说。”秀行望着他温柔神色,便点了点头。
当下秋水君同萧如默鲁瑛垣一并出外,秀行将门掩了,想了想方才之事,只觉得如梦似幻,恍恍惚惚爬到床上,衣裳也不脱,便躺倒下去。
她想到玄狐君的所作所为,恨得伸手将床捶的乱响,咬牙切齿叫道:“该死的臭狐狸,我定要跟师父告状,让师父弄死他,起码要折断他五根手指……不,十根手指!”
一会儿又想到秋水君的细心关照,心情又平和下来。
她的性子大大咧咧地,哪里会想到那些细枝末节,秋水君身为男子,却替她想得如斯周到,不由地又十分感念,叹道:“师叔对我真好,幸好有师叔……不对……”
她想来想去,顿时又想到是另有人将玄狐君引了出去,而玄狐君所说,是有魔气之人,秀行猛地坐起身来,抓头道:“对了,狐狸说到魔界……难道我家的事跟魔界有关?我竟然忘了同师叔说……这件事该是很要紧的,嗯,要不要现在去找他?”
她心里混乱不堪,想到这里,犹豫不决,正准备去找秋水君,却听得旁边有个声音,哑哑闷闷地道:“臭丫头,你是想闷死吾么?”
秀行正想得入神,乍然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毛发倒竖,几乎以为是玄狐君卷土重来,差点儿跌到床下去,却见被子之中动了一下,有个毛茸茸的头探出来,两只乌溜溜的圆眼瞪着秀行,叫嚷道:“混账,还不赶紧将吾放出来?”
秀行同这两只精神的猫眼对上,呆了呆才指着灵崆叫道:“你……是灵崆?”
“当然是吾!”灵崆呲牙咧嘴,很是不满,“你的神魂被什么勾去了么?连吾也不认得?!”
秀行好不容易才将张大的嘴巴合上,手指在灵崆的圆头上摸了摸,道:“你的纯阳冠呢?啊……你不戴冠子的样儿……我几乎都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