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焰尘的朋友吕昊忽然找上他, 致电质问:“你小子太不够义气了吧, 到了英国都不通知我一声, 要不是他们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蔺焰尘以前瞧不起重色轻友的家伙, 现在他只觉得, 好烦, 真是浪费他和楚汛亲密的时间,但他担心不好好打发这些人敢直接冲上门找他,只好解释说:“我才回来几天, 我有要事,以后有空我再去找你……”
“什么事那么重要?”对方不满地问,“你谈恋爱了?”
蔺焰尘立即慌了, 露出马脚:“缇娜告诉你的吗?我都叮嘱她别告诉别人, 啧。”
损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没告诉我, 她只说你在这里, 我随便一问, 你居然就承认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 果然恋爱会使人愚蠢。”
蔺焰尘:“……”
吕昊问:“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带出来啊, 给大家看看是什么人物, 把你蔺大少迷得神魂颠倒。”
蔺焰尘忽然心生羞涩:“那、那我得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去见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吐槽他:“卧槽,你的声音忽然变得好恶心……要那么宝贝吗?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蔺焰尘轻轻一笑, 敷衍说:“改天再聊, 我还有事,下回说。”
“蔺焰尘,你……”
说完,他也不等朋友回答,居然就挂断了电话,还交代管家,再有朋友打这种无关紧要的电话过来,就说他出门不在,也千万不要放人进庄园。
真不识相,打搅他和阿汛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
但阿汛还在睡觉,他不忍心去吵醒阿汛。
楚汛这几天变得格外嗜睡。
他一觉睡醒起来,竟然都十二点多了,这也过得太荒唐。
只是脑袋依然昏昏沉沉。
楚汛坐起来,揉了揉额角。
蔺焰尘很担心他,给他倒了杯温水:“我还是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吧。”
楚汛现在当然极度讳疾忌医,他可不想被发现自己的病,说:“还是量一□□温就行。”
蔺焰尘这次没有依他,找了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
楚汛慌得不得了,十分害怕被查出毛病,可逃又没地方逃,和蔺焰尘生气:“我说了不要看医生?”
蔺焰尘坚决地说:“身体不舒服就该找医生看病,为什么不?”
楚汛无理取闹地说:“我……我就是讨厌看医生,我闻到那股味道就觉得讨厌。”
蔺焰尘怔了怔,笑了:“我头次见你这样,原来这世上也有你楚汛这么害怕的事啊?居然害怕看医生,我以为小孩子才这样?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加拿大的医院,你也有些怕的样子。”
楚汛:“……”他又没办法反驳。
蔺焰尘拉着他的手,温温柔柔地说:“我陪着你,你会不会不那么害怕一点?”
楚汛被他那么望着,心一下子软了,甚至鬼迷心窍地想,如果蔺焰尘知道了他生病的事会怎样的?蔺焰尘是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离开他的,而且会陪着他治病。
他其实真的很怕孤独,他不是不想有个人能真的一路陪他走到最后。
要是……要是这次医生发现了他的病,小蔺也不嫌弃他的话,他就鼓起有勇气去和病魔做抗争。
存款估计是花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有一套房子和一辆车,还能换一笔医药费。
但蔺焰尘找来的医生只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说他没病,一切正常,困倦和胃口不好可能只是来到陌生的国家水土不服,还不适应罢了。
“多喝水,好好休息。”
唉,楚汛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失落。也是,当初他跑医院检查,医生就告诉他他的这个病很难查出来,所以才耽误了时间,简单的检查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呢?
这大概是老天爷在告诉他,他不应该让小蔺知道他生病。
楚汛在心底叹口气,笑着对蔺焰尘说:“我就说我没生病吧?你还兴师动众找医生来给我看病。”
蔺焰尘说:“可你最近老是困……”
楚汛:“不上班了就会这样啊,懒惰是人类的通病,刚开始我还能保持上班时的作息,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变懒了嘛。”
似乎勉强也解释地过去。
晚上吃饭,楚汛想装成没事,让自己多吃点东西。
其实餐桌上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小蔺和他待在一起一个月,多少也摸清了他的口味,知道他喜欢的几道菜,但楚汛怎么都吃不下,强塞了小半碗饭下肚。
胃里像在翻江倒海般翻腾,整个食道都极其难受,楚汛深呼吸,想把这股子呕意压下去,越是遏制,片刻之后就反弹地越厉害,他捂住嘴。
蔺焰尘察觉到他的异样,摸着他的背说:“阿汛,怎么了?噎着了?”
楚汛实在忍不住,皱着眉,闷声说:“我……去厕所。”
楚汛进了厕所立即反锁门,抱着马桶狂吐出来,别说是吃下去的食物了,吐完了没东西可吐,苦胆水都好险没吐干净。
终于舒服了一些。
楚汛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觉得自己口中身上都一股臭味,像是快腐烂了。
他心底很是难过,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依然做不到之前设想了无数遍的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