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场合,年秀月是很愿意装傻装天真的,尤其是在有身份特别高的人在场的时候,比如说,在德妃面前,在皇太后面前,年秀月一直表现的是规规矩矩略微有些害羞胆小,十分的听四福晋的话,从来不闹幺蛾子的乖顺侧福晋。
康熙是谁?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他明知道胤禛只能和年秀月生孩子,那么,在考虑继承人的时候,会考虑一个以后只能有一个女人的儿子吗?
那后果要么是胤禛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将来必定当昏君,要么是等年秀月再生几个孩子,彻底没了活路。
所以,年秀月更是不愿意表现的自己很优秀很贤良,现在根本不是她表现的机会。一个略微有些傻,有些不太聪明的宠妾,再加上四福晋这个一向贤惠端庄沉稳的嫡福晋,才能更好的给胤禛打理后院。
这样,康熙才不会担心胤禛将来会因为枕头风而变成昏君。四福晋虽然不能生孩子了,但是很明显,胤禛对这个嫡福晋还是很尊敬的。甚至连年氏的孩子都放到福晋跟前养着,康熙越发的不会担心胤禛会被女色迷住了。
之前胤禛表现出只能和年秀月在一起才能生孩子的时候,康熙是有过担忧和失望的,甚至还决定,等明年选秀了,再给胤禛挑几个家世好的,身份高的女人。年氏虽然也不错,汉军旗到底是有些太低了。
可不管怎么样,康熙还是很希望胤禛的身子好转的。所以一开始听说胤禛和乌日娜出事儿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乌日娜的身份也不错,顶多了是一碗绝嗣汤下去,让她生不了儿子就行。
于是在胤禛说并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康熙是有些失望的,甚至,康熙活还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胤禛,这个动情了的男人,外表至少是有点儿变化的。
他看了半天,硬是没有发现胤禛有什么不同的,甚至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心里失望,就转头看被侍女扶出来的乌日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乌日娜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身边的丫鬟倒是够胆子,义愤填膺的开始指责胤禛:“我们格格之前正要去找十七福晋聊天,后来遇见一个丫鬟,说是十七福晋让我们家格格在这儿等着,于是我们家格格就过来了。可是,没想到我们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十七福晋,倒是等来了雍亲王,他一进去,看见我们格格,就直接上前撕了我们格格的衣服……”
这丫鬟没说话,立马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转头,就见年秀月脸色微红,一手捂着嘴巴,有些慌张的摆摆手:“那个,你继续说,就当我不存在……实在抱歉打断你的话了,你继续……”
康熙脸色黑沉:“年氏,你笑什么?”
年秀月十分局促,偷眼看胤禛,胤禛也微微皱眉,脸上有些不太高兴。年秀月更加慌张了话都说不顺畅了:“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
“你只管说,不管对不对,汗阿玛都不会责怪你的。”胤禛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斥了一句:“不会有人将你怎么样的。”
年秀月本来打算缩缩脖子的,但是想着过犹不及,她本来就是年家的嫡女,太上不了台面了也不好看,就赶忙行了个礼,看了一眼那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家爷也没有喝酒,现在看着也是十分清醒的,他在京城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乌日娜格格虽然长的也不错,但是……我们府上的李姐姐,武妹妹,还有宋姐姐,钮祜禄妹妹等人,也都是十分漂亮的。更何况,乌日娜格格可是乌审旗旗王爷的嫡女,我们家王爷又不是撞坏了脑子……”
年秀月没说完,围观的人里面又有几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是康熙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仔细打量了一下乌日娜,果然就像是年氏说的,虽然有点儿姿色,但是和京城的女人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乌日娜是草原上长大的,这大草原上,时常缺水就不说了,十天里有六天是刮风的日子,再加上这里的食物不是奶类就是肉类,实在是养不出来什么倾世美人。
别说雍亲王本身就不怎么喜好女色,府里的女人一向少。就说以雍亲王的眼界,也不可能是看见个女人就冲上去撕衣服的。尤其是,这女人的身份还比较特殊,就像是这位年侧福晋说的,雍亲王又不是撞坏了脑子。
胤禛脸色阴沉,瞪了一眼年秀月,年秀月这才恍然自己说的太直白了,连忙讨好的对胤禛笑了一下,退后一步缩起来不说话了。
而旁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乌日娜,则是脸色青青白白,心里都恨不得将年秀月给剁吧剁吧喂狼了。她正要开口,康熙那边摆摆手,一声令下:“进去再说吧,胤禛到底是亲王,这名声还是要的。”
那位先前冲出来的福晋脸色顿时就有点儿不好看了,雍亲王要名声,难道他们家乌日娜就不要名声了吗?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认定了这事情是乌日娜的错?
想要辩解两句,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康熙率先进了帐篷,胤禛跟着进去。后面是胤禟等人,还有人将多穆格尔福晋等人请了过来。因为事关胤禛,年秀月见没有人赶她走,索性也跟着进去了。
之前跟着年秀月过来的格桑花,和她额娘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被她的额娘派人给送回去了。
乌日娜的丫鬟说了一遍经过,接下来就轮到胤禛了。胤禛将各种起因经过说的更详细一些:“汗阿玛让散了之后,我打算回去找年氏,带她到河边去画画,之前年氏答应了福晋,要给福晋带一本草原上的画册回去。走到距离那个帐篷大约有十米远的时候,有个侍卫过来,说是十七弟崴了脚,请我过去看看。”
“进了帐篷,我还没瞧见十七弟,就见了他身边的太监,那太监给我端了茶,说是十七弟在里间换衣服,他去找御医,让我看照看着十七弟。我一边喝茶一边等十七弟,等喝完了茶,还没见十七弟出来,就进里间去找他,刚进去,忽然就见一个人猛的扑了过来,我以为是刺客,就将人一脚踹了出去,随后那人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是大家看见的了。”
胤禛说着,指了指乌日娜:“汗阿玛,可以找人看看她身上的伤,我那一脚,力度不小。”
康熙轻咳了一声,乌日娜则是脸色有些惊慌,她原以为,男人差不多都一样,自己长的又不差,若是主动投怀,必定会……却没想到,雍亲王居然是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竟然……
这会儿她身上必定是有青紫的痕迹的,若是被验出来……可是,那些药怎么没效果呢?雍亲王之前不是喝了那杯茶吗?
胤禛话音刚落,格桑花的额娘就开口了:“大汗,我也有事情要说,今儿这事情,可能是个阴谋,今天有人给我的女儿送了一些点心和茶水,那里面竟然是被下了药的,大汗您可以查查,乌日娜格格是不是中了春药什么的。”
不是她要保护乌日娜,而是事情闹的越大,乌日娜才越不好收场。若是只有胤禛和乌日娜的事情,那不过是乌日娜喜欢雍亲王,然后忍不住设计了雍亲王而已。
顶天了,乌日娜最后的惩罚也不过是留在草原,然后找个人嫁了。
可若是乌日娜不仅仅设计了雍亲王,还设计了十七阿哥,还和十七福晋联手设计了另外一个草原格格,一堆人受牵连,这是想要挑拨大清和蒙古关系的吧?
乌日娜身子一颤,也跟着呜呜的开始哭了,她那丫鬟倒是个聪明的,被她轻轻一拍,立马也跟着红了眼圈:“真的有人下药吗?要是这样的话,那雍亲王肯定也是被人下药了,要不然,也不会一进去就……”
反正还是得咬死了是胤禛将乌日娜的衣服给扒了的。
胤禛则是沉默不语,十七阿哥左右看看,讪讪的上前一步:“汗阿玛,那个,这件事情,好像很多次都提到了我啊。”
康熙示意他继续说,十七阿哥倒是老实,揉揉脑袋开始说:“汗阿玛今儿让我们散了以后,我是直接和十哥一起走的,我们昨天约好了,今儿去赛马,走了没多远,我身边那个小太监说是肚子疼,我就让他回去了,等我和十哥在马棚刚挑选了马匹,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所以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胤誐在一边使劲点头:“就是这样,汗阿玛,我给十七弟做主,四哥,那个小太监肯定不是十七弟指使的,那个奴才背主了,这种背主的人,绝对不能留,必须审出来他是被谁收买了才行!”
康熙冲着一边点点头,立马有人去将那小太监给拖过来了。那小太监听完十七阿哥的问话,顿时如遭雷劈:“主子爷,奴才确实是肚子疼啊,奴才刚从茅房出来,就有一个侍卫过来说是您崴脚了,奴才必定是得去伺候您的,进了帐篷,您又不要奴才进去,只说要自己换衣服,奴才完全是听您的吩咐了啊。”
不管怎么问,那小太监都是说,自己是听了十七阿哥的吩咐。众人也都有些疑惑,按理说,这种跟在阿哥身边的小太监,一般来说,都是死忠的,因为除了阿哥,他们也没别的门路往上爬了。
巴结好了主子爷,以后主子爷自会给你一个安逸的后半辈子。
更何况,这是在草原,这里是蒙古,一个小太监,将自己的主子出卖给一个蒙古格格,能得到什么好处?
年秀月扯了扯胤禛的衣服,胤禛斜眼看她:“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一句话。”年秀月赶忙笑着说道,胤禛看看康熙,康熙点点头,年秀月转头看那小太监:“你说你是听从十七阿哥的吩咐了,那我问你,从头到尾,你只是听见了声音,并没有见到十七阿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