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网络里发现自己的指挥官在调查一个叫费奥多尔的男人的时候, 十月革命多少还是有点好奇的,她作为一个老古董, 对很多事情都不再那么感兴趣了。
商战什么的她也不懂,作为一个老家伙,平时能帮到指挥官的地方也不多,再加上港区的舰娘人数太多,阵营也复杂,她们仅有的三个苏联船里,她和塔什干还是典型的布尔什维克,只这两点,就让她很难和其他的女孩们推心置腹。
正因为如此, 她才会特别在意自家的指挥官。指挥官和她一样, 都是孤独的。哪怕有数不清的舰娘围绕在他的身边, 他依然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感, 十月革命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是因为誓约了的舰娘沉没的关系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等到来到这边的世界之后, 她便有些明白了对方的孤独感来自何处, 如同她被人遗弃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一样,过去的指挥官也被人遗弃在了另一个世界。
如今回归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之后, 孤独感不再,指挥官也从原本的工作狂状态转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开始注重劳逸结合,甚至开始学会偷懒摸鱼。
但是这样子的指挥官很开心, 所以这样就挺好。
十月革命本来无意想要介入现世的事情,当然指挥官如果有命令的话她也绝对会乐于冲锋陷阵, 事实上她本人也非常热衷于战斗,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这就是俄国船的浪漫吧。中也大抵是知道她的矛盾心态的,所以向来在正事上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反而和乐意让她带着人去玩耍。
所以十月革命在发现有个俄罗斯人想要给自家指挥官添堵的时候,便十分主动地想要帮把忙,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让她觉得非常不喜的脸。
十月革命是一艘建造在20世纪初的船,她是在沙皇俄国时期被建造出来的,沙皇俄国时期被建造出来的时候,被命名为甘古特,在经历了十月革命之后才被改名为十月革命,后来经历了现代化改造之后,又换回了甘古特的名字。
她本来可以继续使用甘古特这个名字的,事实上大多数的同型舰像她这样改造两次之后,通常都会使用甘古特之名,但是她却拒绝继续使用甘古特这个名字,而是持续使用着“十月革命”这个名字。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明明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舰之一,甘古特所配置的水手质量却参差不一,除了正规的海军士兵之外,还大量配置了农奴,他们被带上舰船作为下级人员参与战斗。
后勤需要做的各样杂务都被农奴们包揽了,但是他们的生活状态却始终没有得到改善,只是一年冬天而已,就死了很多人。
然而根本没有人在意这样的小事,沙皇俄国更在意他们在波罗的海的局势,所以到了后来,被强行派上战场的水兵们因为极其恶劣的食物发生了哗变,哗变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才结束,而在这之后,甘古特便在波罗的海过上了无所事事地在港口和掩护布雷的枯燥日子。
第一次世界大战带给甘古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甚至这份悲伤还不是来自于身为敌人的德国。
之后她被苏联控制并被重新命名,也是在那之后,她同样成为了一名布尔什维克。
布尔什维克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他们的思想、精神、信念,都让十月革命深切地感受到了。
之后十月革命经历了现代化改造,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依旧相当地落后时代。
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十月革命被德国空军送进了维修厂,之后即使是在船厂里也接连不断地遭受攻击。之后十月革命更是在修理期间依然发挥着305毫米重炮的威力。
在整个二战期间,十月革命没有在海战中击沉过德国的任何军舰,但是她也没有停下过自己的职责,305毫米主炮的炮弹几乎全都落在了德国陆军的头上。船上的海军被充分地动员了起来,整个二战期间他们几乎都是在陆地上战斗,海军士兵们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尽职守,在不属于他们的战场上竭力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那些不辱使命、甚至算得上竭尽全力的士兵们,脸上有的时候会露出来的,便是那样和费奥多尔很相似的表情。
而这些士兵们,大部分都阵亡在了战场上。
十月革命讨厌甚至痛恨这样子的表情,因为这样的脸在她看来往往意味着牺牲。而这种痛恨在她知道费奥多尔的真实想法之后,抵达了顶点。
你凭什么认定异能力者就是有罪的?凭什么认为异能力者不该存在?连一点点用发展的眼光,用辩证的思想看世界的精神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出现类似深海这样的生命?要是在那边的世界最初的时候也有异能者的话,早期的那几十年就不会过的这么痛苦了。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点儿辩证思维都没有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说异能者都有罪,都应当被消灭?!
十月革命当场就想要和这位挺有想法的小同志好好谈个心。
而在真的见面之后,她觉得自己跟这种家伙根本没什么能谈的,还不如让他接受一下自己的洗礼。
对于一位指挥官而言,想要更全面地了解一位舰娘,就需要通过同步舰娘的精神,真正意义上体会战舰的过往,如此才能解锁舰娘的等级上限,也能进一步加深和舰娘之间的羁绊。
体会战舰的过往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毕竟是人类和舰船之间的精神交流,如果不是人类方面已经在多年的联系中摸索出了一套经验,突然来这么一下怕不是会把人弄成精神崩溃,要知道一艘舰船上的人可是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
费奥多尔在船上呆了还不到半分钟,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十月革命拉进了她的记忆里。但是也许和通常意义上的记忆不同,他在这艘船上依然可以自由活动,可以自在地选择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包括无视周围的水兵们自作主张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