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臣痛心疾首地呵斥中,顾子轩放下了萎顿倒地的周程,抱住顾伟奇大喊道:“爹,不能打了,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相信各位大人和陛下会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顾伟奇余怒未消,骂道:“这个狗娘养的畜生,若不是陛下当面,我非抽死他不行!”
顾子轩连连点头,扶住了老顾往玉陛而去,在跨过周程双腿的时候“不慎”被绊倒,他惊呼一声摔了个趔趄就要倒地。
紧急之下左脚狠狠一跺,总算找回了平衡。
“……啊……”
周程惨绝人寰地大叫,眼珠突出,白沫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他死死搂住了裆部,哆哆嗦嗦恨怒发狂地看着顾子轩。
“嘶”
倒吸了一片凉气,众人纷纷夹紧了双腿,感同身受地看着周程的裆部……
顾子轩缓缓抬起了腿,看着周程无辜道:“情况紧急,意外事件啊,这位老乡你还好吧……
哟还能哼唧,还活着就好……
爹,这事儿都怨你啊,你跑那么快干嘛?”
顾伟奇……
王公公……这父子俩就跟那一亩三分地过不去了是不是?
四党众臣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一时间叱骂不已弹劾不休,好容易恢复了肃穆的朝堂,又变成了菜市场。
韩鄺忧心忡忡道:“恺阳公,顾家父子如此跋扈行事,岂不是让处境愈发雪上加霜吗?”
孙承宗淡淡道:“虞臣呐,勋贵的本分是什么?”
韩爌沉吟一会,似有所悟道:“恺阳公的意思,镇远侯这是有意为之?”
孙承宗戏谑道:“镇远侯粗中有细啊,现在的局势,他让陛下看到自己与往常无异的最真实一面好,还是迟疑怯弱小心翼翼令陛下安心?
至于跋扈嚣张,这不是勋贵太普通不过的德行嘛,陛下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一颗忠心而已。
虞臣看一看陛下,自会了然于心。”
韩爌偷偷瞅了一眼万历,只见皇帝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半分被顾家父子扰乱朝堂的恼怒,眉目间神情竟似轻快不少。
在万历心中,这场大戏可比那群戏子唱得生动多了,老年人嘛都喜欢热闹,至于众人弹劾顾家父子,万历就当他们放了个屁。
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前两次朝堂斗殴可是文臣揍武官和勋贵呢,事后也不见有人弹劾肇事凶手……
韩爌恍然大悟道:“一叶障目啊,这父子二人害老夫白担心一场,实在是可恶。
尤其是顾子轩那个孽障,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学好,打闷棍使阴招的功夫倒是生得一颗玲珑心,恐怕厂卫鹰犬也不过如此了。”
这话说的,孙承宗嗤之以鼻,你要知道这个祸害的平辽之策,你就会明白厂卫那群蠢货给他提鞋都不配。
场面宣泄得差不多了,万历微微皱起了眉,王公公立即大喝道:“肃静!”
众臣见皇帝对顾家父子的嚣张视而不见,丝毫不体会周千户的痛苦和大家伙儿的弹劾,只得在小黑本上暗暗给顾家父子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场面得到控制,这就该三法司的大佬们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