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红杏没有下车跟过去,她靠在车框上,耐心的等着君啸霖。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君啸霖重新回到了马车上:“走吧!我把金沙给她了!”
马车继续往君府的方向行去,身后传来那女人声嘶力竭的悲哭声:“吴三振你个短命的,你鬼迷心窍呀,你居然去爬人家的床,你居然去糟蹋人家的妻女……,你个死鬼哟,你死了也是活该……,可怜我孤儿寡母哟……”
马车转了一个弯,那女人的嚎哭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马车内,父女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回到了君府。
秦姨娘尤姨娘一早就知道红杏小姐上衙门接老爷去了。
其实她们心中都有些怀疑,那衙门又不是红杏小姐开的,她说接人就能将人接回来?
不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们也知道红杏小姐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她们今日也是装扮一新,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在府门口伸长脖子巴巴的张望着。
一看见老乔驾着马车过来,急忙都迎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将老爷接回来?”
老乔激动的声音道:“接回来了,接回来了!”
秦姨娘和尤姨娘闻言大喜,正要伸手去掀车帘,便看见一双乌黑的手从里面将车帘掀开,紧接着,君啸霖蓬头垢面的从里面探出了头,叹道:“哎!总算是回家了呀!”
秦姨娘尤姨娘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愣,旋即两人都哭着跪了下去:“老爷,老爷你受苦了!”
君啸霖皱眉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丧气吗?”
呵斥了两句,两位姨娘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她们站起身,搀扶着君啸霖跨了火盆,又用柚子水替他掸除身上的晦气,然后带着他去早就准备好的浴房里面沐浴洗澡去了!
君红杏见她们忙得不亦乐乎,便一个人回到了西院。
阿离和轻衣听说她接到圣旨要去长安,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就连笼子里面的两只鹩哥也跟着欢喜道:“去长安,找锦公子,去长安,找锦公子!”
它们一面叫,还一面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振翅欲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现在就飞长安去。
自上次从云无踪回来后,君红杏觉得它们灵性懂事,便没有把它们关进笼子里。
她觉得她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这样其实也很不错,有些时候,还能把它们当个丫鬟一样使唤使唤也挺好的!
可是自锦公子走后,这两只鹩哥就不安分了,不仅时不时的念叨锦公子,还有好几次要从她的身边离开去追锦公子!
她不得已,这才将它们重新关进了这只金色的大笼子里!
此时听到它们的欢叫,君红杏不由得苦笑着摇头道:“这一次去长安,除了轻衣我谁都不带!”
两只鹩哥一听,顿时焉下去一大截。
阿离也上前,苦着脸问道:“小姐,为什么只带轻衣不带我?我早就听说长安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一直都想去看看……”
君红杏伸手在她的肩膀上面轻轻拍了拍:“阿离,你就留在府中吧!全叔和阿默阿然要忙府里府外一堆事情,你替我照顾着他们,我才能走得放心!”
阿离噘嘴,虽然十分不乐意,却也不好违背她家小姐的意思!
轻衣倒是很高兴,忙不迭的去收拾行李去了!
午饭的时候,君啸霖面对着满满一桌子酒菜几近哽咽,口中连声说:“还是家里好,还是家里好呀!”
秦姨娘和尤姨娘都是不停的抹泪,久别重逢,中间又发生了这诸多事情,两人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君红杏令人将那只关着鹩哥的金色大笼子拎了过来,笑着对君啸霖道:“伯父,这两只鹩哥来自西域,灵性懂事得很,我这次去长安,就将它们留在你身边替你开心解闷吧!”
君啸霖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其实我最喜欢饲弄这些鸟雀了,早些年养过一只画眉,可惜后来不小心让猫给叼了……”
君啸霖一面说,一面便卷着舌头去逗那鹩哥,鹩哥不给他面子,屁股朝向他,哼哼道:“讨厌,讨厌!”
君啸霖见状,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君红杏见他开心,脸上不由得也浮上了些笑意。
秦姨娘这时候俯身过来,轻声问道:“红杏小姐,你刚才说你要去长安?怎么没听你提起呀?你是去找锦公子吗?”
君红杏楞了一下:“关于圣旨的事情,伯父没告诉你们吗?”
秦姨娘两眼圆睁,表现得比她还惊讶:“圣旨?什么圣旨?我们刚才给老爷洗澡和换衣服时候,他除了夸你就什么都没说了!”
尤姨娘也好奇的问道:“红杏小姐,你接到圣旨了?是不是皇上要将你指婚给锦公子呀?”
君红杏苦笑:“不是!是君连澈高中状元,皇上……”
“什么?我家澈儿高中状元了?”
秦姨娘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拉着君红杏的手连声问道:“红杏红杏,你没有骗我吧?我家澈儿真的高中状元了?”
君红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拍了两下,含笑说道:“我没有骗你!君连澈不仅高中状元,还被皇上封为七品学士,已经入职翰林院了呢!”
“真的高中了!真的高中了!”秦姨娘反复念叨两遍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我早就说过我的澈儿是人中龙凤,我早就说过我的澈儿能高中状元……”
尤姨娘也很高兴,在旁边说道:“咱们君家,总算出了个做官的,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君红杏陪着她们高兴一会儿,草草用过午饭,便让轻衣帮着收拾明日起程要备的行李,她带着阿离,步行往正北街的方向行去。
这一次,街上的行人遇见她,远远地就都露出谦和客气的笑容,对她点头致意,再也没有人追着她们辱骂或者是丢臭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