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子肜还揣摸出老太太的心思,贾琏贾珠都是大男孩子了,老太太又开始为他们操心房里人了。只是大太太是继母,老太太直接操心贾琏还说得过去,而贾珠这头,老太太也怕子肜多心,所以也就没多说。
子肜可不管这些,在她看来,孩子还小着呢,肾水早泄,对身子没什么好处,不说别的,以后男孩可能长不高,不宜于长寿,光这两样,哪怕没有明显的论据,就是牵着内因,就实足是罪状了。更别说什么孩子心性未定,恐有沉迷了。她想着,十八足岁成人,那时才可以。就算是这时代的人普遍早熟,等不到那个时候,那也不能太早,虚岁十七以后吧。
对于这事,子肜管得很严,她相信她的孩子会有分寸,但也不能只靠儿子一方面努力。她可是知道那些丫环们的可怕,再说了,经年累月的,这后原本就没什么男人,少女思春,人之常情啊,所以在珠儿身边的老嬷嬷都是她的心腹之人。
有时闲来无事,她也胡思乱想着,老太太管着老太太的儿子,在儿子身边安插心腹,指派房里人,她作为媳妇心生不满,现在她也在儿子身边放着自己的心腹,管着儿子的房里事,这又算是什么?以后是不是她的儿媳妇也会嫌她多事?又想着她哥哥成亲后,为了平衡娘亲和媳妇,各收了一个房里人的事,千古不变,婆媳之战啊。只是这个如果伤了母子感情,这就不好了。就算是作为儿子的孝顺,万事以母为尊,但是母子之间藏着掖着,不能透亮的说话,她也是受不了的。想着她和贾政瞒着贾母弄的事,虽说也因为贾政算不上贾母真正的儿子,但如果以后珠儿也这样对她,她就不敢想了。
想到这个,她就坐不住了。立马把贾珠找了来,想把一些事给他说开。虽然有些事说起来不合礼法,她也顾不得了,儿子才刚十四,但是子肜就是相信他能听得明白。于是清退左右所有人,子肜和贾珠促膝细谈,把她为他身子的考虑,以后后院可能的隐患,以及她日后的打算一一说来,明说他身边各个嬷嬷的底细,她让他们干的事,等等,大处无一遗漏。末了,才跟儿子说,她说这些,就是不想以后母子隔着心,她并非要把儿子一举一动就掌控在手中,只是因为不放心,防着别人做耗。如果儿子觉得不舒服,想自己行事,不要那些人看着,都可以,只要跟父母明说,拿出自己的力量来证明自己可以,那就成了。万万不要背着父母行事,虽然有些事说起来不好意思,她也希望儿子能克服一下,当然,她也尊重儿子的隐私。
这番谈话实在出乎贾珠意料,可能也是千古未闻的,只有这样现代思维的子肜才能在古代说这样的话。愣了半天,消化了又消化,贾珠才对子肜说到,母子之间怎么能那么生分,母亲的安排都是为了孩子好,他相信自己无事不可对父母言明的,就是想要自己做些什么,也会主动对父母说的,那些人放着就放着,都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肯定是能干的,自己以后要调教人,也指望父母能帮着呢。再说,母亲说的那些,真是要折杀孩儿了,要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以后娶了媳妇,也不会做那个花喜鹊的。说到这里,珠儿已经脸涨得通红。
子肜满意了,不管日后怎样,她都相信儿子会记住今天的谈话。她也想着,等孩子一天天大了,她也会已慢慢让他自己做主,不在他身边放人了。
自从上回探春满月酒,子肜与张太君说过,可以让熙鸾常来以后,这丫头就来见她这个姑姑。当然,张太君也没放她一个人过来,开始时都是她亲自带着熙凤熙鸾两个孩子过来。要说,这两个姑娘看着都是开朗活泼爽利的,但是个性儿真是太不相同了,就是为人处事上也差得很多。第一次见面,史太君就看得真真的。
二姑娘大概是在王家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又因为张太君怕她委屈,从小就带进带出的,见的人也多,听的事也多,有因惯常和老年人相处,颇会说些老年人喜欢听的话,很得史太君的喜欢。
而三姑娘虽也礼貌周全,但是却好似在老太太面前坐不住。老太太老人精了,哪有看不出的,忙让人引着找她几个姐姐妹妹去玩。子肜因为事多,虽拉着高高兴兴地说了会儿话,但也没工夫多陪着小姑娘,就让元春带着妹妹弟弟待客,想着家里的二丫头迎春一个人也是孤孤单单的,也让下面人看看,如是身子还好,就这过来一起说话热闹些。
于是几个小姑娘就作一处了。三姑娘对姑姑家的几个孩子很是好奇,而且她也老练不怕陌生,见着面就亲亲热热地说东道西的。话头就多了,开始是平日里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玩些什么,热热闹闹的说了一会儿,正赶上有个婆子来问元春一件事儿,就把熙鸾吸引住了,直问元春姐姐是不是在管家,说是自己多么多么的敬佩,还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后来,又拉着宝玉问东问西,还几次把话说到珠大爷身上,害的二姑娘熙凤私底下拼命拉她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