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消失到一片空白呢?
银白的雪裹紧了整个海岛城市,今年的冬天似乎很冷很冷,冷得人打从心底发凉发冷,再多的衣裳加身,除了难受外,竟中感觉不到暖意。
想着,临窗而倚的少年淡淡一笑,缕缕柔软的黑丝垂额,掩覆住一双灰蓝色的琉璃眸。纤尘绝美的少年,连静静坐着凝神静思,也是一种绝佳的风华,教人徘徊不去,痴然以望。
而旁人中,又有几人能知道平静的表相下已是绝望得窒息?
“观月君,这是今年度的学生会的事务报告表,请您过目!”
濑名织琴将一叠资料放到宽大的檀木桌上,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观月君,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终于有人问出这个存在心底很久却不敢问出的疑惑,圣鲁道夫学生会办公室里有将近一半的学生会成员放下手边的工作,偷偷的、很认真的看着坐在临窗边的少年。
“啊……没事!”纤长优美的手指拿起资料翻看,观月初朝众人微笑,“谢谢你濑名桑,辛苦了!今次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得不到回答,濑名织琴心情蓦然苦涩,失望难过、悲伤恸痛,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她真的感觉到那样绝美的少年,坐在窗边,那样漫不经心的虚无,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了。
她承认自己真的好喜欢他,可是他是观月初,是如剧本般完美的观月初,爱慕者不知凡几,总是优雅从容而过,不会留给任何人一丝一毫的凝视。这样的少年,会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呢?
众人鱼贯而出,濑名织琴和观月初留在最后整理刚才开会的资料,观月初身为新任的圣鲁道夫高等部的学生会会长,自有他要扛的责任,濑名是学生会会长的助理,专门负责整理好文件资料与一些索事。
窗外,雪花飞舞,絮絮的白,片片飘落。年轻的男女撑着各色的伞,慢慢的走在雪中,说话时呼出腾腾的雾气,氤氲了年轻的面容。
“叮咚、叮咚……”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如山泉般脆响的铃声在安静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叫响不绝。观月初放下手边的资料,朝濑名织琴抱歉一笑,拿起手机。
“摩西摩西,我是观月初……”
“小初——”那边咆哮的女声传来,激动极了,“小初,你现在在哪儿?快点回家啦,今晚我和谦要回家吃饭,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肚子里的宝宝是个男孩哦,哈哈哈,我一定要生个比你还漂亮的儿子……”
“嗯哼,恭喜!”观月初不是很有诚意的说,腾出一只手继续收拾,双目也一目十行的浏览濑名织琴递过来的文件,然后签下名字。
“小初,你这个星期六能腾出时间吗?大姐新家落成,就在这个星期六要搬到新家去了,你一定、绝对、必须给我到场——”
“嗯哼!”
“小初,你做什么总是有气无力的?给点反应行不?啊啦,你这个样子很叫人担心耶!发生了什么事,同二姐说说,二姐是你的知心姐姐,一定会帮你的啦,若不行,你两个姐夫也会帮你的,乖啊,小初,别难过哦……”
观月初皱起眉头,面色难看的说道:“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等!小初,我不说了,你别挂哎……”那头的观月凌顿了顿,才小声说道:“小初,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就说出来,说出来也许比较好过些呢……”
“……”
“小初?”
“二姐,为什么你们要忘记了她?”观月初垂下眼睑,低低的问。
“诶?”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一丝痕迹,你让我怎么开心……”
心痛到窒息,却没有人能明白,没有人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因为没有她的记忆,连一丝丝的回忆也不肯留给他,让他怎么去等待?
为什么,你是不存在这个世界呢?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染染,我真的好难过啊!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你了,你要我怎样告诉他们,我心爱的女孩就这么消失了,如此离开了我,连一丝丝追忆也不肯留给我?
“观月君……”
观月初抬首看向面前年轻的少女,空洞的灰蓝色琉璃眸盈满着挥之不去的伤痛,痛得濑名织琴的心也拧紧,不知所措。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到现在吧!”
观月初定了定心,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吩咐了声,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濑名织琴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若是真的好痛,就请哭出来吧!
走了趟网球部,除了一些普通的部员,正选们集体到专门的网球俱乐部去练习了,观月初同留下来教导的赤泽吉郎招呼了声,离开学校。
今年的冬天,雪落得很大,街上行人来往匆匆,缩头缩脑的避开落到身上的雪花。
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少年高挑纤长的身影慢慢行走在白色的街道上,与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肩而过时,偶尔会停下脚步,驻足片刻,抬首望望灰蒙蒙的天空。
什么也没有!
没有颜色,没有喧哗,没有温度……为什么你会消失到一片空白呢?
冷冽的北风将少年绝美的脸蛋冻得红通通的,细雪降落在如缎的黑发上,如画的眉眼是不沾尘俗的纯净,雪中漫步的少年,那么安静那么寂寞,让凝视的人心头不由自主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