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白芷就起床,她只有一天假,她不想请假,请了假就拿不到全勤奖。
她在赶往礼安镇第一班车,她不做汽车了。
后来她发现有火车,改做最便宜最早那班火车票才十六块五角,只是到了武胜火车站还要转一次汽车才到礼安镇。
火车一个多小时左右就到站,武胜站是个新添的小火车站,人流非常少也是最干净的。
铁路对边有几户农家,开了春的季节。
田间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开放,金黄色染尽整个火车站。
叶子油绿,黄花一朵朵,蝴蝶,蜜蜂围着团团飞,一群年轻人闲暇的在晒太阳拍美照。
小镇上外出打工的人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留在小镇上的还是女人们和孩子。
被外出打工回来的丈夫滋润过的女人好像没有满足感。
一个个看起来那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在肢体上晕晕乎乎,似乎要开始一场又一场的偷情欲望。
白芷还是面无表情的从那些女人旁经过,她觉得步子不够快,就跑起来。
麻将馆依然只有俩桌,一桌还是舒儿爷爷凑着斗地主。
白芷上了楼,见舒儿自个在地上玩些菜叶子自己也嘀嘀咕咕说着话。
白芷叫着舒儿俩声,舒儿见到她妈妈又高兴又跳的往她身上靠。
她拿着自己窜起来的菜叶给她妈妈看,说像不像项链,要送给她妈妈让戴上脖子。
“妈妈,我回来了。”
白芷叫着舒儿奶奶,舒儿奶奶和红妹子在一旁聊,又聊到罗银,说罗银跟了一个摩托车载客的好上。
白芷要去厨房倒开水喝,从红妹子的身旁走过。
白芷还是和她点了点头,红妹子说:“把头发剪啦,看起来更年轻漂亮了。”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说:“干妈,我也去剪一个你媳妇这样的发型,不知道适不适合我。”
“喜欢就去剪,人长得好看怎么打扮都好看。”舒儿奶奶对着红妹子说。
白芷的手机响了……她走进卧室接电话。
“喂,阿姐。”
“身体好点了没?阿弟。”
“没有,还是动一下就很痛,我女朋友妈妈说有一家按摩店效果很好,就是还差钱。”
“我也不好意思花女朋友的钱,爸爸对人态度也不好,她妈妈很不满意。”
“要多少钱按摩。”
“不知道,这一个一个疗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得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勇敢要坚持,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阿姐,道理我都懂就是没有钱,你今天能把钱给我转过来吗?”
“好的,我知道了只是我能转给你的钱也不多,我也有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处,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
“先这样吧,空了给你转过去。”白芷听了他弟弟话,不想讲下去了。
原以为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她可以接舒儿在身边了,身上交完房租还有三千多点勉强可以给舒儿找一家便宜的托儿所。
可是弟弟的一个电话让她身体每个神经瞬间好像瘫痪一样,一点也不想动。
她眼望着房顶可以看出裂痕,下雨天时舒儿睡的房里都会滴水,墙壁潮湿左一处右一处在发霉。
礼安镇三排的楼房就她们家的房子最不堪入目,其他家虽然也旧,但也会简单重新修一下。
“妈妈,你不开心吗?妈妈我告诉你,生气汤可不好喝哦,你以后要开心好不好?”
舒儿见她妈妈不开心,她看的故事书会用自己组织的语言说在生活上。
看到草舒儿会说草芽尖尖,看到柳树会冒出一句“羌笛何须怨杨柳”。
还经常说每个人脑子里有七个小精灵,说有一个是火爆小精灵,是它在捣乱让人不高兴。
“妈妈,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要跟奶奶说。”
舒儿拉着她妈妈轻脚的上楼顶,舒儿奶奶和红妹子聊得尽兴,见白芷回来她就没有太注意起舒儿。
“就是这妈妈,我可喜欢一个人在这玩,奶奶去喊人打牌的时候,奶奶让我自己在家玩,我不喜欢在屋里太不好玩了,我就一个人跑上来。听到奶奶叫我,我就跑下去了。”舒儿讲得很开心,这里成了她童年的游乐园。
“在这好危险,你一个人,在这玩什么?”
白芷听得心惊胆战,担心舒儿会爬上围墙一不小心掉下去。
“妈妈,你看我在玩泥巴人。”
白芷站在楼顶上,把礼安镇看得更仔细了,也和舒儿一样发现这是一个美和清净的地方。
各家在楼顶台上搭出几根竹竿,凉起一排排洗干净的衣服,舒儿奶奶还在上面放着俩盆葱蒜,一盆芦荟,一盆栀子花。
还在墙一角堆了几十年前没有用完的瓦片,盖着褴褛的麻袋。
舒儿奶奶和很多人家一样在楼顶晒萝卜干,晒贡菜,阳光足通风透气晒起来也干净。
白芷站在楼顶远远望去,那条河弯弯曲曲的,可以看到渔民在撒网,那小木船上还有铁锅冒着烟。
河的一处还有小沙滩很小,和白芷家乡海边的沙滩不一样。
在河水上滚来滚去,小沙滩又不见了。
河的对岸周围翠绿的群山映衬下,几户农家像哪个朝代穿越过来一样。
田野是那么宁静而安详,一大片一大片油菜花的长得细细长长的,和火车站一样油菜花全开了美极了。
仿佛在说着悄悄话,风一吹似乎和白芷在招手。
往楼下看,有一个小老头挑着一担水,镇上停水他挑着水卖,两桶水五元钱,这老头是个光棍一辈子没有出过镇。
也因为很多人还是喜欢吃井水,煮饭用井水,其它用途都是用自来水。
白芷听着楼下隔壁药店几个女人谈着什么,隔壁家是个小诊所,别看这么一家小小不起眼诊所,赚了不少钱。
诊所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男人叫何三,女人叫春花。
因为男人只读了初中没有选择外出,后来当兵去了在部队诊所部待了两年,就回来开了家诊所,春花是他姐姐从外地介绍过来给何三当媳妇的。
他也教了她媳妇打针,挂水,配药。
于是夫妻俩各守一个店,春花守着礼安镇的,何三在另一个大的镇上又开一家。
这些年下来,他们夫妻赚得比外在打拼好多人还好,重庆市区买了房子,车子也换了一辆。
他们有两个女儿,都读高中了,日子过得也平淡幸福。
春花也喜欢和街上的女人一起聊这样聊那样,她家门口也没有断过女人堆。
“妈妈,你在看什么?”舒儿自个玩了许久。
“妈妈看美丽的风景。”
“妈妈,我也要看,你抱我看好不好。”舒儿伸出双手要抱抱。
“舒儿,妈妈又要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你还是要在奶奶家,在奶奶这读书。”
白芷抱起舒儿,和她用大人的方式沟通。
“嗯,我想一下……”舒儿此时动作也像大人一样纠结。她问:“爸爸和妈妈是不是结婚了?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么问妈妈?”
“我在电视上看的,男人都要找到一个女人结婚的。”
白芷想,她和舒儿在熬半年,她现在已经跟上节凑在努力往上走。
白芷又往下看,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是光头,她确定那就是龙儿。龙儿牵着她女儿在街上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