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战争

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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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寒风满袖(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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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远的灵堂设在滨江市殡仪馆。殡仪馆外摆满了花圈和挽联,交通局的几个工作人员手臂上围着黑纱,负责接待络绎不绝的吊唁人员,有一大半是冲着好奇过来的。

柏远年满三十二岁,接任交通局长三个月不到,新婚蜜月刚过,人生正是顺风顺水之时,怎么突然撒手西去呢?

如果是疾病而终,那是无奈,人斗不过命运,可是死于自尽,那就透着诡异了。

柏远是死在家中的,死前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一身新衣,然后服下了一大瓶安眠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走得很从容,走得很安详。是他的司机和秘书发现的。早晨他有个会,去他家接他,敲了许久的门都不开,打手机又不接,只好找人砸开了门,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熟了一般,身体已经冰冷。

昨天晚上,他的新婚夫人恰好回省城娘家送年礼。

官员自尽,一般都是一个问题——犯了经济事件,脱不开身,又受不了牢狱之苦,一死遮百丑。可柏远刚任交通局长三个月,对各个工程、有关建筑公司还没混得脸熟,想犯事都难。以前在城建部门做拆迁办主任,离任时是经过权威部门审计过的,大红公章盖着,证明他非常廉洁自律。

说是情感上出事,那再大的罪也犯不着自尽呀!最多被别人戳戳指头,说生活不太检点。这种事柏远也不可能犯呀,人家还在新婚中呢!

柏远的死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了。

有个算命的偷偷为他卜了一卦,说这个交通局长的位置犯凶,有镇得住的人才能坐。你看呀,上任交通局长是进了牢房,现任的是自尽,下一任如果火光不旺的话,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传言迅即在滨江城内被传得铺天盖地,也算是对柏远之死唯一一个非官方的交待,同时,也把一帮窥探交通局长之职的人吓得退后三步。市政府无奈,只得让交通局常务副局长以副代正主持工作。

池小影买了一束白菊,默默走进了灵堂。柏远身着黑色的大衣,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她鞠躬三次,放下菊花,走到柏远身边,泪不由自主就掉下来了。

昨晚在车上接电话时,她有不祥的预感,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是要自尽。如果知道,她会陪着他一直讲话,讲到他放弃这个念头。

她的父亲也曾是以这样的方式了却了生命。

自尽,是对生活无法面对到了极限,需要无尽的勇气,才能做得出来。柏远也到了这样的地步吗?她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感受得到?

他直步青云,春风得意,年纪不大却功成名就,就在不久前还想和她玩暧昧,被她严词驳斥。这样的人怎么舍得去死呢?

她心里面隐隐有一个答案,她提醒过他,可他否决了呀!在那个时间他还是有办法去挽救的,不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腰里面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走吧!”陪她一同过来的宣潇把她拉进怀里,说道。

她拭去泪,又看了看柏远,那个在她踏进大学的第一天,抢着替她拎行李,像阳光般俊朗的男孩再也看不到了。

泪,怎么拭也拭不尽。

柏远的父母和妹妹坐着灵堂的另一端,眼睛哭得通红,妈妈有几次都背过气去。

宣潇和池小影都去过柏远的家,与他们认识,走过去安慰。柏远的妹妹抱着池小影,直说:“池姐姐,你说我哥他是怎么了,怎么了?”

池小影陪着痛哭,四处看看,没有看到柏远的妻子。

“别人说为了大嫂以后要嫁的男人,大嫂不能来灵堂。”柏远妹妹哭着说。

池小影心里面一凉,这边人未入土,那边已经准备择婿了。

情如纸薄,吹弹得破。

两个人出了灵堂。

车上,没有人说话,气氛缄默着。要到工作室时,宣潇说道:“那通电话是他临死前打的吧!”

池小影轻轻点了下头,“他的口气很正常,和平时拉家常一样,还开我玩笑,后来突然就哭了,我还以他喝醉了,谁知……”她捂住嘴,把泪意眨了下去。

宣潇知道不该和一个死人吃醋,可心里面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在他的心里,你应该是最重的。”

“宣潇?”

“好了,我不会再提,这事就这样过去。”宣潇说道,耸了耸肩,“只要他的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池小影淡然一笑,这样算过去了吗?

两个人进了工作室,把从北京带回来的土特产分给大家。

宁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快递,“池总,这是昨天早晨寄来的,我替你签的名。”

“谢谢!”池小影懒懒地接过,边拆边上楼,宣潇默默看了她一眼,跟了上去。

“锦绣名邸?”快递里是一份房产证和一份土地使用证,上面都写着同一个名字:池小影,还有一大串钥匙。她睁大眼,又看了几遍,名字没错呀!“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

她自言自语走进办公室。

宣潇一怔,从后面抄过来,抢过快递,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你买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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