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帝国前传

慕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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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北宫嫣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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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让人失望的是,接下来的表演就没有刚才那么惊心动魄了。十个少女倡优先后表演了夯杵舞与鞞(读“丙”)舞,虽然不能说不精彩,但也都是平时大家都已看过的。这也难怪,没有一个百戏班能够做到个个节目都别出心裁。当大家心绪略为平静后,章简又上台向大家作揖:“下面,本戏班台柱胡女北宫嫣脂将有薄艺要敬献盐渎父老!不过,北宫的技艺是按各位的赏钱分别来展示的,你们赏钱越多,她所展示的技艺就会越神乎其神!”

“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啊?难道她还能够在飞车上叼盘不成?”还是前面那位红脸老伯站起来挤兑那章简。

“这有何难?”章简轻蔑地回道。然后,他拍拍手,四下建鼓声再起。但见从台榭后面飞出六匹骏马,全部无鞍无缰,每匹马上站着一个胡人少年,头顶油灯,纹丝不乱!章简一声口哨,六马便围绕着戏台中央开始转圈狂奔。与此同时,六位胡人少年或单手撑身,或金鸡独立,或藏身马肚,围绕着坐骑玩尽花样,油灯则流转于身上各个部位,却始终不灭!六人精彩的表演重新燃起观众的热情,很多人都起立叫好,引发后排观众的大声咒骂。

然而,在这六马的骑手中,并未见得章简提到的胡女。但听得几声海螺声起,在台榭后又飞出了两台并列的马车,一马身上披着鱼鳞衣,一马身上披着龙鳞衣,远看就像是一条鱼与一条龙拉着后面的车厢。但最让人惊讶的并不在于马车的装扮,而是车厢里各自竖着的两根木橦:这两根木橦之间又横着一根木橦,上面则站着一个身子被绳索紧紧束缚住的胡人美女!孙坚看了心中暗惊:在运动中的横杆上控制平衡已经非常困难,更何况此女从胸到腿都被绳索绑缚,双脚不可自由运力!在此情况下此女竟然还可在杆上稳若泰山,其功夫实在了得!

两个驾车的羌人少年彼此招呼着,控制两马之间的速差,然后在章简的号令下将各自的车挺稳。但见横橦之上的胡人美女用标准的汉话,大声说道:“小女北宫嫣脂是归义胡,年方二十。下面的薄技,那位客官愿意出三十金,小女自会倾力而为!”

“什么技艺?”下面的人好奇地大喊。

“那位客官善射的话,就请在二十步外射向小女身上任何一个部位!此前小女的舍弟北宫伯玉会将盾牌平放于小女脚边,小女将在客官箭镞离弦的那一刻同时挣脱绳索,举起盾牌,将箭挡住,同时还能立于橦上不坠!”

众人听了都大惊。有人高喊:“姑娘身后的绳索估计是假的吧?”

北宫莞尔一笑:“愿意出三十斤者,可以先行检查绳索之真假!同时还可再加一绳索!”

“若你技艺不精,被射死,这算谁的啊?”台下有人再喊。

北宫大笑,声若银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这些走江湖的,哪个不是在险中求富贵?对了,按照规矩,万一小女失手丧命,金主还可领走小女尸首。以小女姿容,埋入冢中为哪位公子做冥配,肯定也会让主人在阴间欢畅无比!”

看到这里,吴甄紧张地拉拉孙坚的衣袖:“文台,这胡女疯了!弄不好今天真要出人命,你作为县丞,也不管管!”

孙坚摆摆手:“我与祖大荣勘察过了,这獓骃班纵横天下三十多郡国,表演从来没有失手过。此女口气如此狂傲,看来是有真本事的。我们还是不要断其财路为好!”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公子真的上台了,大喊:“我愿出三十金!”孙坚认得,此人乃是来自广陵郡下邳国的豪族钟离顼(读“需”),此番是专程来广陵看獓骃班的表演的。钟离公子当即将足额的金子交给章简,然后接过弓箭,来到北宫面前,大喊:“姑娘,我真不忍心当众将你这美人射死!你看这样是否安好?你干脆就做我的侍妾,离开獓骃班算了,以后吃香喝辣,何苦再如此担惊受怕?以后我每天给你三十金,姑娘你看可好?”

北宫再次大笑:“小女刚才说了,公子若真心想让小女做侍妾,不妨当场将将小女射死,拿小女的尸体去做公子在阴间的侍妾。但只要小女活一天,小女就不愿做任何人的奴隶;只要小女活一天,小女就要品尝着自由自在的滋味!”

钟离顼大惑不解,指着一边的章简驳斥道:“姑娘现在难道就不是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老东西的奴隶吗?到我们钟离家,有大批的奴婢可以供你使唤,怎么你反而会成为奴隶呢?”

北宫笑而摇头:“目下小女并非班主的奴婢!小女走的这路是小女自己选的,刚才你给班主的三十金事后将会全部交付小女,他亦无法从中抽取一文钱!江湖人在刀尖求富贵的快乐,公子恐怕不懂!也罢,闲言少叙,公子请快射箭!”

钟离顼横肉一抖,轻声骂道:“不知好歹的贱人!”他马上叫几个家奴上台去检查北宫背后绳索的真伪。几个家奴登上车子仔细查看,喊道:“无诈!”

隆隆的建鼓声又响起了,此刻北宫伯玉已小心地将盾牌平摆到了北宫嫣脂所站立的横木上。很显然,除非北宫嫣脂挣脱绳索,否则此盾牌对她是无用的。头上冒出冷汗的钟离顼拉满了弓弦,紧张地看着前方正在对他微微而笑的北宫姑娘。钟离的脑袋飞转着,急速思考着对他最有利的射法。若故意射空,显然会对他最为不利,因为这会让他白白浪费三十金。若射死北宫呢?这样一来,至少他可以得到她的尸体。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他究竟要一具尸体干嘛呢?原来这钟离公子也是王充“无鬼论”的信徒,对死后冥配的习俗是颇不以为然的。想来想去,对他最有利的做法,恐怕就是将北宫射伤,废弃武功,这样她以后就不得不离开獓骃班,安心做自己的床笫玩物了!想到这里,一脸坏笑的钟离顼将箭头瞄准了北宫的腿,然后轻轻放开了弓弦!

与此同时,北宫嫣脂一运气,大喊一声,身上的绳索突然就像着了魔一般,齐齐断掉,落在脚下!与此同时,她飞脚踢起身边的盾牌,恰好挡住了飞来的箭镞!

当北宫重新立定的时候,她一腿金鸡独立,另一腿平直举起,手里的盾牌则围绕着圆心飞旋。而在这圆心中,则插着一根颤巍巍的五彩野鸡毛做的箭羽。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两个驾车的少年开始催马前行。在横橦上的北宫干脆单手倒立在杆上,双脚像顶盘子一样顶着盾牌飞转。等马车行进到钟离公子的面前时,北宫突然又用单掌将身子弹起,在空中翻转全身,然后重新落在杆上,金鸡独立。她用一指飞旋着盾牌,另一手叉腰,轻蔑地俯视着钟离顼说道:“公子这三十金,花得可痛快?”

钟离刚想发火,但突然被近在迟尺的北宫嫣脂浑身所散发出的美艳震惊得浑身充血。想那北宫嫣脂,原是匈奴与羌族混合血统,高鼻深目,发色棕中带金;长睫闪动,碧目生辉;红唇烈焰,皓齿白晶。身材高出汉人女子一头,凹凸有致;体内散着胡香,让人迷离。钟离顼转念一想,觉得今日能够在如此近的地方欣赏美人的姿容,钱也不算化得冤枉,气也消了一半。他于是顺坡下驴,提出了新的要求:“北宫姑娘的本事,我钟离顼真是佩服之至!只是本公子今天带的金子还不止三十金,很想多花点钱,多买点乐趣。不知姑娘还有什么本事?”

北宫笑道:“公子可知七丸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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