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韩子箫抱着剩下的那一幅画上了蜀王府。
韩子箫一到来,宋伯直接就领着他进了王府,带着他去见褚慕卿。这是褚慕卿一早就吩咐的,要是韩子箫要来,不必通报。
褚慕卿坐在前厅,似乎也是在等他,韩子箫把手上的画交给宋伯,从腰间扯下鼓鼓的钱袋子,双手呈上,“这是今日卖布所得的银两,还请王爷过目。”
褚慕卿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不必,你已经过了本王这一关。”
韩子箫满心欢喜,道:“那蜀锦经营之事?”
褚慕卿正色道:“锦署每年蜀锦产量不过千匹,除去进贡朝廷的,以及下分诸位商贾的便所剩无几,所以第一年本王至多只批给你三十匹。”
三十匹的量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不算多,但是蜀锦寸锦寸金,能够经营就已经是大幸,韩子箫拱手道:“多谢王爷。”
韩子箫抓住褚慕卿话中的重点,问:“王爷方才说第一年只给草民三十匹,那即是说第二年还会有所不同?”
“锦署年年扩张,若是量多了自然就能分下去多一些,你若是不想要,本王亦不能强加于你。”
“当然不是。”韩子箫忙道:“能多分一些,草民多少都要。”
褚慕卿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交给旁边的丫鬟,丫鬟再上前呈给韩子箫。韩子箫看着手上的令牌,褚慕卿道:“你带着这令牌去锦署,会有人给你安排。”
“草民明白。”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问道:“可还有事?”
韩子箫听出了褚慕卿话里有逐客的意思,依旧厚着脸皮道:“草民带了一幅画想要赠给王爷,还请王爷笑纳。”
褚慕卿淡淡道:“韩老板有心了。”
韩子箫笑了笑,“应当的。”
一旁的宋伯道:“这个时候正好是用膳的点,不如王妃也留下来用一顿膳罢。”
韩子箫看了看褚慕卿的脸色,褚慕卿道:“韩老板事务繁多,想必不会留下来。”
“草民无事可做,若是能留下来用膳,自然是求之不得。”韩子箫厚着脸皮道,但是随即想到一块用膳的还有他那位王妃,又有些后悔,到时该要心痛了。
在韩子箫意料之外的是,膳厅里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位王妃,即小世子的生母。韩子箫试探性的问:“怎的不见王妃?”
褚慕卿轻描淡写道:“她这些日不在府上。”
“原来如此。”韩子箫随即又道:“能让王爷倾心的女子必定倾国倾城,草民没能看到,实在可惜。”
褚慕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韩老板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很是感兴趣。”
“不敢,草民只是随便问问。”韩子箫忙解释道。
褚慕卿不动声色地吃着饭,韩子箫捧着饭碗,时不时瞄他一眼,他不曾奢望还能和他一块吃饭。当初在摄政王府,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与他一块同台吃饭的时光,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之极。
韩子箫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抿着唇看着褚慕卿的侧脸,他心里有一个念头,他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就算褚慕卿不原谅他也好,只要能常看得到他就行。
褚慕卿对上他痴痴的眼神,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撇开眼,“韩老板可是觉着本王府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韩子箫回过神,摇了摇头,“怎会,是太合胃口了,草民恨不得能吃一辈子。”
褚慕卿不语,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韩子箫见褚慕卿没作表示,便低着头继续吃饭,他恨不得这一餐饭永远也不要吃完。
饭还没吃饭,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糊王……糊王……”
是褚珺逸,小小的人儿牵着奶娘进了膳厅,奶娘含着笑道:“小世子一直嚷着要见王爷,奴婢便带着他过来了。”
褚慕卿放下碗筷起身过去抱起褚珺逸,温柔地问:“逸儿可吃饱了?”
褚珺逸点了点头,“恩恩。”
韩子箫看着褚慕卿温柔的样子,曾经,褚慕卿也待他这般温柔,只是他一直没有珍惜,如今失去了,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褚慕卿的那份温柔早已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