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豪杰就是女中豪杰,高夫人的举动非常决绝。
熊储和苗三冠虽然不知道李自成的下落,但是有一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没有高迎祥的闯字三十六营,就没有李自成的大顺军。
高夫人不仅交出了凤簪,还亲笔写下一封手令交给苗三冠,然后才对熊储说道:“皇上,奴家九岁跟随先父闯荡江湖,二十余年来已经身心俱疲。如今再无牵挂,奴家想到桂林去看看岭南风景,或者到缅越看看大海。”
熊储和苗三冠都非常清楚,这是高夫人再一次表明态度:从此不干涉军队之事。
但是高夫人这番话,却让熊储和苗三冠在内心深处产生了更大的疑惑:高夫人擅自做主把高迎祥的闯字三十六营全部交出来,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李自成会再度出现,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李自成已经死了吗?那也不能够啊。
就算李自成真的已经死了,但是刘芳亮所部数万精锐不知所踪,这也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前线的战局,根本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苗三冠结果凤簪和手令就匆匆离去,剩下熊储和高夫人两个人在大厅。
“高娘娘,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熊储作为主人不能不说话:“大顺军也好,熊家军也罢,大家都是兄弟,并没有什么彼此之分,亲疏之别。只要熊家军有的,今后大顺军都会有,这一点还请放心。”
“另外,高娘娘乃是女中豪杰,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忌讳,一切都是从战局出发。现在局势严重,高娘娘想要寄情于山水之间只怕还不行。就算我答应了,满清鞑子也不会答应。驱逐鞑虏,光复华夏,还需要高娘娘劳心费力呢。”
高夫人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一些什么:“皇上,自古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什么娘娘之类的称呼,那都是当初闹着玩的,现在可以免去了。大家差不多年纪,而且莫九娘、沈惜月都比我大,我看还是兄妹相称比较自如。”
熊储呵呵一笑:“说起我的莫九娘这个大姐,那真的令人头痛。从来都是她教训我,没有人能够约束她。就像现在,她就不听我的话,竟然跑到阿济格身边去了,也不怕被满清鞑子抓去砍了脑袋。”
高夫人也嫣然一笑:“如果没有莫九娘这个长公主暗中操持,皇上和苗丞相只怕也不能使出神鬼莫测之机。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皇上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二,苗丞相究竟准备如何对付阿济格?”
“其实也不复杂。”熊储点点头:“说穿了就十六个字:真攻假打,诱敌深入;歼其爪牙,徐图后举。”
高夫人略一沉思就笑道:“诱敌深入,刚好就是苗丞相所说的一个走字。歼其爪牙又该如何处置呢?”
“贤妹不要介意,我并没有瞧不起大顺军的意思。”熊储也笑道:“大顺军我见得多了,绝大多数都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兵器也不配套,所以整体战斗力体现不出来。王进财前不久力战而死,为全歼孙龙所部立下了头功,但也是一个血的教训。”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现在没有办法给江北的大顺军兄弟补充足够的兵器,更不可能集中起来进行整训。惟其如此,那就只能暂时放弃正面作战,寻找一个有利地形给敌人一个伏击。”
“阿济格突然来到樊城督战,此事肯定不能善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南漳县城的白文选、袁宗第所部三万余人,其次就是当阳县的高一功所部,接下来轮到了郝摇旗、李来亨和李过。”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顺军兄弟被阿济格和孔有德各个击破,又不能让阿济格和孔有德事先知道熊家军参战,所以派出两支先头部队和郝摇旗他们混在一起。”
“首先,白文选和袁宗第困守南漳县是没有出路的。与其等到敌人全面围攻,还不如找机会主动撤退。其次,阿济格顺汉水而下,李来亨也无法守住宜城,孙昂也不能守住承天府。”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地方全部放弃,然后找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遏制敌人南下的速度,为我们构筑大江防线争取时间。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白文选、袁宗第、李来亨、李过、郝摇旗等部能够按计划统一行动。”
“就是因为要做到统一行动,才找到贤妹谋划计策。没有贤妹居中协调,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机遇稍纵即逝,贤妹的信物和手令刚好解决这个麻烦。”
“接下来,李来亨假装探听到孔有德全力进攻南漳县,然后带领三千精骑偷袭襄阳城。明面上是围魏救赵,实际上是把阿济格的亲信主力部队调出来。这些事情会主动让阿济格知道,所以李来亨带领的三千精骑肯定会中敌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