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没想到自家父亲求死之心如此强烈,王辙赶紧身手去抓。手指刚刚碰到自家父亲的脚腕,身前的汉白玉护栏,竟然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皇上!”
“太子殿下!”
“皇……”
赵汉国的文武官员哭喊着伸手去拉,哪里还来得及。只听见“轰!”一声巨响,王朗和王辙父子两个,同时坠落于地。七窍出血,当场气绝。
“王朗,唉——!”刘秀也没想到,王朗一辈子招摇撞骗,面对死亡之时,竟如此刚烈。楞了楞,仰起头,放声长叹。
从王莽被杀,到王朗在河北自立为帝,中间其实隔着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身为皇帝的刘玄,却没想着如何尽快恢复各地的秩序,任命官员,与民修生养息。而是忙着迁都洛阳,排除异己,给身边亲信封王封侯。
所以,王朗临死前那句,他之所以自立为帝,不全是因为贪心不足,而是洛阳那位还不如他,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
这个事情,错就错在,王朗一身本事,全长在了嘴巴上。既不懂如何治国,又不懂如何整顿兵马,快速增强实力,结果,其兴业悖,其亡也乎!
“罪臣恭迎大司马!”没等他感慨更多,赵汉国的皇宫大门,被人用力拉开。众多文武官员,争先恐后冲出,跪倒在地,邀功一般大喊大叫。
“王朗罪有应得,不能一死了之,请大司马将其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王辙刚才在撒谎,他根本没劝过王朗!”
“大司马,王朗的小儿子还在宫里躲着,还有他的众多老婆。罪臣愿意为您领路,将王贼全家捉拿归案!!”
”大司马,罪臣熟悉皇宫内的道路,罪民……”
“你们都不要跟咱家争,咱家才是太监,最熟悉……”
“闭嘴!”刘秀没来由的心烦意乱,挥动长槊,向前横扫,“不想死的,就全都闭嘴!”
“是!”赵汉国的文武官员和太监们,低下头,瞬间噤若寒蝉。
“来人,找几辆马车来,送他们去洛阳觐见皇上!”刘秀杀他们,都嫌脏了兵器,深吸一口气,高声命令。“就说王朗父子,是他们合力捕杀的。他们个个,都功不可没!”
“谢大司马!”众官员和太监喜出望外,齐齐跪地磕头。
其中以荣源最为聪明,磕完了头之后,立即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司马,可是要我等,把逆贼,逆贼王朗的脑袋一同带去长安?如果不是您兵临皇宫之外,我等,我等即便心向朝廷,想要捕杀王朗父子,也难比登天!”
“不必了。”刘秀笑了笑,果断谢绝了对方投桃报李,“王朗父子的尸骸,就留在这儿。谢尚书马上就到了,如何处置,想必谢尚书自有安排。”
“大司马英明,罪民莽撞了!”赵汉国的文武官员和太监们,猜不出刘秀的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躬身道歉,然后被朱佑带人押着,离开皇宫,踏上了前去洛阳邀功领赏的马车。
刘秀也不跟任何人解释,直接下令,让冯异进入皇宫,接管府库以及所有户口账簿。让刘林带着赵汉国的降兵,清理街道,安抚百姓。让严光派人去迎接谢躬,请后者前来接收王朗父子的尸骸……
众将答应着,分头行动。很快,就将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天亮之后,邯郸皇城、内城和外城的大门,都全部敞开,王梁、刘隆、盖延、万脩等将领,带着各自麾下的嫡系部曲和新分到手里的赵汉国降兵,分头驻防,恭迎大汉国的尚书令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