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冯异即便满肚子都是计谋,也没有一条能派上用场。只好硬下心肠不去管郝萌死活,带领麾下亲信朝另外一个方向突围。
才走了不到五十步,却看到一员猛将迎面杀到。手中锯齿飞镰三星刀像块巨大的门板一般,带着风声朝着自己头顶劈落,“呼——”
避无可避,冯异只好举槊横拨。耳畔只能“当啷”一声脆响,手臂粗细的槊杆,居然被对方直接砍成两段。而对方手中的锯齿飞镰三星刀,却又迅速举了起来,刀刃再度对准了他的脑门。
“啊——”知道自家今天断无幸理,冯异惨叫着闭上了眼睛。但是,头顶那面锐利的刀锋,却始终没有落下。持刀的武将,冒着被闪下坐骑的风险,强行收招,拨马,让出一条缝隙。然后朝着他躬身施礼,“冯大哥,你可以从这里走,马子张谢你当年相救之恩!”
“你,你是马武,铁面獬豸马武!”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冯异被自家的亲兵簇拥着,从对方身侧急冲而过。
“冯大哥,不要去父城了,父城,这会儿肯定已经落入我军之手!”马武再度举起大刀,一边阻挡其余莽军从自己这里逃走,一边背对着冯异远去的方向大声提醒。
“啊——”冯异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差点一头栽落。
到了此时,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中了汉军的连环计。对方从一开始,就没准确强攻父城。而是做出一幅不死不休的模样,以便围城打援。
而围城打援,真正目标也不是对付援军。只是利用他担忧援军安危的心思,将他骗出城来,然后再一举夺城。
可是,现在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汉军猛将如云,士卒用命。父城没有自己坐镇,很难挡住汉军全力一击。更何况,城内还有不少豪门大户,为了自保,会主动为刘秀做内应?!
“将军,快走,快走!朱佑,朱佑杀过来了!”一名武将披头撒发冲过来,拉着冯异的战马缰绳,带着他加速逃命。
“朱佑?”冯异带着几分难言滋味迅速举头,果然看见,朱佑带领着千余骑兵,朝着自己这边横插而至。沿途遇到躲避不及的郡兵,皆一刀一个,抹翻在地。
“朱仲先,我在这里,休要乱杀无辜!”大声喊了一嗓子,冯异双腿同时踢打马腹。
“朱仲先,冯将军在这,你想报仇尽管来,不要乱杀无辜!”他的亲兵,知道自家主将的心思,也一边加速逃命,一边大声呼喝。
“无辜,放下兵器投降,才算无辜!”朱佑闻听,立刻扯开嗓子反驳。但手中的刀,终究没有再往下劈。而被分割包围的郡兵,见到自家主将逃走,也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下刀枪,跪地祈求活命。
终究还是不死心,摆脱了朱佑之后,冯异带着沿途收拢的残兵败将,绕路奔向父城。结果还没等抵达城下,就看到一面鲜红的战旗,高高地飘在了敌楼顶儿。旗面上,龙飞凤舞绣着一个大字,刘!
“冯异,还我乡亲命来!”祭尊正站在敌楼上,跟一名汉将交割城防设施。见冯异被败军簇拥着来到城下,立刻大叫一声,带领家丁直奔马道。
“狗贼,你吃里扒外,不得好死!”冯异气得破口大骂,却不敢留在城外等死。带领麾下残兵败将,继续仓皇逃命。从傍晚一直跑到天色擦黑,终于将追兵和父城都甩到身后。停下坐骑,举头四望,恰看到一个房屋错落有致的小村子,横在了不远处的道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