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丁云毅的表情淡然:“每一个人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时候总会有自己找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借口,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很多人都是这样。这么做无非就是让我们的心理得到一些安慰罢了。”
张肯堂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丁云毅从来也都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说是在讽刺也好,说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也罢,但张肯堂却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敢和我们较量,是因为你背后有今上撑腰,出了再大的问题也没有关系,但是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人你却没有胆量去碰他们”笑了一笑,丁云毅淡淡地道:“你知道一旦动到了这些人的利益,群起而攻之,你在巡抚的位置上便连一天也都坐不下去了”
张肯堂默默的点了点头。
起码最后几句话丁云毅没有说错。若是触动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便真的在这张位置上连一天都无法再坐下去了。
“可是我不怕。”丁云毅忽然一笑道:“我这个人胆大、命贱,我做什么事情都不怕。我痛恨那样的官员,你都无法想象得到我有多痛恨。所以我会铲除他们,哪怕闹到福建天翻地覆我也一定要把这些人连根都给拔除干净!”
张肯堂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太了解丁云毅这个人了,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后。福建将会再次迎来腥风血雨他手中的刀,不能是能杀人,而且是敢杀人
“武烈侯,答应我,不要杀太多的人。”张肯堂轻轻叹息一声:“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况且你也需要那些官员。你才得到福建,最需要的是如何稳定局势。官员如何都被你杀光了,你还拿什么来治理福建?”
“我不能答应你。”丁云毅断然道:“那些官员就好像是福建的一颗颗毒瘤,用刀割去它们的时候会疼痛难忍。但如果不割,只会让这些毒瘤溃烂,然后夺走我们的生命。谁来治理?我不担心。一定有更加多有才能的人,来为我治理这个地方的。”
张肯堂知道丁云毅的决心已下,事情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不敢去想象福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所有的一切都将湮没在丁云毅那可怕的愤怒之中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谁都不可能再阻止他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能够完全怪丁云毅,当那些官员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便已经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尤其当丁云毅执政福建之后这样可怕的命运眼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便再也无法避免了
张肯堂缓缓地问道:“武烈侯,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会反了我大明吗?”
“我说过,我是忠臣,但我的忠和你的忠是完全不一样的。”丁云毅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有生之年,绝不反叛大明。而且我还会尽我的一切可能维护大明的存在可是我的忠和你能够想到的忠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肯堂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懂忠和忠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但丁云毅的话却多少给了他一些宽慰。
他苦涩的笑了笑:“武烈侯,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永远也都不会弄明白,但我也没有必要弄明白。这福建的天已是你的天,福建的地已是你的地,圣上赐我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武烈侯,请允许我用不流血的方式而死吧。”
丁云毅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
他本来来见张肯堂,是想试探着问他愿不愿意为自己效力,必经这人这个清官,也是一个能吏,他的悲哀无非就是遇到自己而已。可是当他和张肯堂谈完这些之后,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自己和他的理念是完全不一样的理念!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自己和他之间永远也都不可能成为一路人
张肯堂死了,他用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他在福建的使命。这个忠心耿耿为了崇祯皇帝办了如此多事情的大臣,这个殚jīng竭虑稳定着大明在福建局势的巡抚,就这么死了,死的默默无闻。
他是死在崇祯手里,尽管崇祯为了大明的江山赐死他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但他却还是没有怨恨过崇祯。
他心里最痛恨的人只有一个:丁云毅!
一直到死这样的怨恨始终也都没有消除过
丁云毅缓缓的走了出来,发现新任福建巡抚叶原先正坐在那等待着自己的出现,那些福建的大小官员们也都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出现。(.
现在,他们都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谁才是福建真正的主人了!
“福建官员参见武烈侯!”当看到丁云毅出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都坐下吧。”丁云毅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先坐了下来:“诸位,前任福建巡抚张肯堂就在方才已经伏法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一声声低低的惊呼还是传了出来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张肯堂自从到了福建,始终都在和丁云毅争斗着,但斗来斗去,丁云毅的官越做越大,张肯堂自己却先死了。
张肯堂是这样,郑芝龙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福建,谁都不是丁云毅的对手,也没有人配当他的对手。顺他者昌,说的是叶原先这些人;逆他者亡。说的便是郑芝龙和张肯堂这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