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你怎么了?”骆应逑摸着空气焦急道,他如今是在扮演瞎子,瞎子自然得有瞎子的样子,知道得太清楚便不像了。
“啊!”黎相知腹部被扎了一针,她收手大笑起来,边笑边往后退,“哈哈哈哈……”
“二姐你是不是不舒服?”黎相忆伸手欲扶黎相知,却被她厌恶地打开,“啪!”
这笑出其不意,一桌的人都看懵了,高莹玉拉着黎曲慌道:“相知怎么了,为何笑成这模样?她……”
“不知道。”黎曲下意识望向其他人,果不其然,看戏的目光接踵而来,便是连主位上那几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哈哈哈……啊哈哈哈……”黎相知越笑越疯狂,可她眼里并无半点笑意,反而充斥着强烈的怨恨,矛盾衬得她的脸格外扭曲。
再怎么说,黎相知都是贵妃,她在晚宴上丢脸,骆时遗哪儿会有面子。
侯玥嘉见骆时遗黑脸便道:“这可是国宴,相知妹妹如此大笑真是不知礼数,让人平白看了皇家的笑话。”
她一说,云澜跟着沉下脸,悔不当初,她原以为黎相知是个懂事的,没想她如此放浪形骸,此等败德女子哪里能当皇后。
黎曲一家都在,黎相知当众笑成这鬼样子,可以说,他们黎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都城的饭后谈资。
黎觉潜愤然看向黎相忆,定是她从中作梗。平日里闷声不响,没想心眼如此恶毒。
“是谁在笑,相忆?”骆应逑起身胡乱挥着双手,声音里的急切显而易见。
其实眼前这出好戏他从未想过插手,短暂的相处并不足以让他相信黎相忆,她单纯意味着被人利用,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方才他也看得清楚,黎相忆用银针扎了黎相知。
前世的她逆来顺受,没胆子回击黎相知。今生的她看起来依旧好欺负,不过惹急了会咬人,这一点,他试过。
“我没事。”听得身后熟悉的男声,黎相忆忙回身握住骆应逑的手,扶他坐下后又重复一句,“我没事。”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包在手心,“没事就好。”
“相知别笑了!”女儿一直笑个不停,高莹玉只觉面上无光,忍不住起身去拉黎相知,结果黎相知反手扣住了高莹玉的手腕,随后笑得更大声。
“啊哈哈哈……”黎相知不住地摇着头,露水般的泪珠从眼角滴落。
“你究竟怎么了,大家都看着呢,皇上也在看,别笑了,娘求你。”高莹玉急得不行,倏地,她步子一转朝黎相忆走去,怒骂道:“贱货,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没有。”黎相忆委屈地直摇头,眸中渐渐蓄起泪意,她拉着衣衫怯怯道:“大娘,我真的没有。”
“相……”黎相与正要起身去帮,不想刑匀烈出手一点,下一刻她便动惮不得了。
好戏连台间,乐师开始奏乐,蓦然,一道奇怪的笛音响了起来,如海潮一般,又如山涧空响。
黎相忆愕然,直觉告诉她,这笛音不对劲。
“贱蹄子,为何要害你姐姐,安的什么心!”她发愣时,高莹玉出手抓住了她,顺道往前一扯。
“嗯……”骆应逑气息不稳,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坐在座位上,由于大部分人都被黎相知的怪异吸引,还不曾有人看他。
身体里的血液逐渐沸腾,意识在一点点消散,他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只有满目红色,以及脑中的诡异命令,是让他去杀人,让他的手染上鲜血。
乍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黎相忆想起来了,她在医书上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蛊毒发作大多有迹可循,比如月圆之夜日落之时,而人为控制的大半用乐器,比如笛箫琴。
此时,高莹玉气得如泼妇一般,手上猛地用力,“你给我过来!”
黎相忆刚想通,整个人就被拉离了位置。“放开!”她扭头往骆应逑看去,果然他开始不对劲了。
此时,众人的视线仍在黎相知身上,因为她还在笑,扯着自己的发丝笑,像个疯子,看多了,他们也开始笑。一时间,全场都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笛音响起的瞬间,骆时遗的脸慢慢转了晴,也不管黎相知今晚是否会沦为笑柄,他惬意地拿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