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忆循声回头,只见骆应逑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着一袭白底红衣,交叠的领口微微敞着。
他眼上蒙着红布巾,青丝被玉冠束起。风一拂,红衣飘扬似雪,在广袤的苍穹下开得像丛烨火。
“这会儿冷,你怎么不好好穿衣裳。”她蹙眉,端着一副长辈的口吻行至他身前,拉起他的衣襟拢了拢。“染上风寒可不好受。”
骆应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拉紧自己的衣襟。清晨的风原本是冷的,她一来,皮肤上的凉意骤减,顺势起了热意。
身前的姑娘低着头,如黑缎般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垂落,发上清香意外好闻。
不知不觉中,他扬起唇角。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慕檀念着这四字转了身,快步往小道上走。
简莲撸着袖子从屋里踏出,恰好撞上这亲昵的场面,她颊上乐开了花,比自己找着姻缘还开心几分。
姻缘果然还是要牵一牵,不然没线头。
“你身子不好,别折腾了。”
黎相忆责备地说着,这次骆应逑没回怼,她不由仰头看他,这才发现他在笑,薄唇漾起了浅浅的弧度。
此刻,他若没瞎,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她慢慢回忆前世,倏地,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往前一按。
“做什么?”黎相忆惊呼,下意识拉住了骆应逑的衣襟,脑中一闪而过生辰那晚。之所以会大胆亲他,是因他来看她,然而鸿门宴上相遇,她才知自己认错了人。
如今想来,她是认错,并没亲错。
他俯下身,侧头靠近她耳边,呼出的气息直往耳蜗里吹,“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胡说!”她脱口,双手用力推开了他,“我当你是病人,仅此而已。”仿佛是为压下自己也不懂的情绪,她转身看向惊雷,心跳在胸腔里激烈如鼓。
她喜欢他么,喜欢他什么。她一个字都说不上来,怎会是喜欢。
简莲在一旁看得着急,只想上去敲他们俩的脑袋骂一声“蠢货”,不过感情这种事最不能心急,这点她还是懂的。
“砸吧砸吧”,惊雷吃完碗里的肉骨头,见骆应逑站在前头便跳起来往他身上扑,尾巴甩得欢快。
惊雷何时跟他这般熟了。黎相忆心下奇怪,即便是莲姐,没吃的在手它也不会搭理,而骆应逑两手空空,它倒格外热情。
骆应逑一蹲下身,惊雷便在他身前躺了下来,肚皮朝上,不停地舔他的手。
“……”她养了惊雷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动作的意思,问题是它来王府才几天。不知怎么的,望着他们俩亲近的模样,她吃味了。
“白眼狼。”黎相忆嗔道,没好气地拧着惊雷的耳朵,“呜……”惊雷嚎了一声,一脸讨好地来舔她的手。
“别动。”骆应逑抚着惊雷的脖子问:“我是不是你爹?”
“嗷。”惊雷仰头,嘴巴向后拉起,张得大大的。
“不准认!”黎相忆抱着惊雷的脑袋一顿搓,直把它柔顺的皮毛都弄乱了,“你敢不听我的话?”
这时,简莲插了句话进来,“那惊雷是喜欢爹呢,还是喜欢娘呢。”
许是听懂了这个问题,惊雷翻身坐起,眨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貌似在考虑自己该选谁。
“这都要想?白养你了!”黎相忆气不过,用力戳了一下惊雷的鼻子,“嗷……”惊雷呜咽一声,正要扑她,不想被骆应逑一手隔开。
没见他怎么用力,可惊雷就是冲不到她身前,急得直跳脚,可怜兮兮地看她。
“你拦它做什么?”黎相忆侧头。
骆应逑一本正经道:“它刚吃过饭,口水有味道。”
“我又不嫌弃它。”她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目光一转落在他的手上,他不是刚被舔过?
“噗呲。”简莲在旁捂着嘴笑,揶揄道:“看样子惊雷选了王妃。”
“我养的狼当然选我了。”犹如宣誓一般,黎相忆拍开骆应逑的手,对着惊雷道:“记住,你只有一个娘,没有爹。”
“嗷!”骆应逑的手一拿开,惊雷便没了束缚,后腿一蹬,激动地朝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