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黎相忆浑身失力摔在地上,仿佛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没找到自己的魂儿。她抚着脖子不住咳嗽,方才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死。
骆应逑一倒,慕风随即快步上前拿过铁链将他锁住,随后行至她身侧,单膝跪地道:“王妃可是受伤了?”
她摇头,缓了好半晌才回神,虚弱道:“我没事,还好他放了手。”忆起刚刚的生死一线,她不禁颤了一下,心头还有些后怕。
元夕费力起身,单手按着心口朝她走来,别扭道:“没事就好。”说罢,他目光乱飘,极为小声地补了一句,“多谢。”
这语气算不上和善,但至少没了冷嘲热讽。黎相忆偏头看他,他身上的衣物被扯破多处,是屋内最狼狈的人,“不客气。”
烛火明媚,房中气氛低沉,三人皆是紧绷神情,目不斜视地盯着骆应逑,这时,一道女声闯入,“鸡来了鸡来了。”
只见简莲拎着两只老母鸡跑进屋,目光撞上他们三人忽地一怔,“王爷稳定了?”
“嗯。”慕风回头看向倒地的骆应逑,双眉紧锁,“今晚多亏王妃相助。莲姐,我爹呢?”
简莲啐了口,没好气道:“在屋里睡着呢,跟猪一样。”
“睡下了?”慕风与元夕一同失声,元夕翻着白眼道:“今晚差点被他害得英年早逝。”
“王妃,你的脖子?”简莲一看黎相忆脖子里的手印忙扔下母鸡过来扶她,关切道:“是不是王爷掐的?”
“没事。”黎相忆勉强扯开嘴角,出口的声音还有些哑。她皮肤娇,被骆应逑这么一掐,脖子里便多了一道红手印,瞧着很是可怖。
“这还叫没事?我都心疼死了,走,我们去擦点药。”简莲是个寡妇,无儿无女,遇着黎相忆这般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自然会心生好感。
“真的没事,而且我得守在这里,万一王爷又发起疯来,他们俩可不会下针。”黎相忆侧头,骆应逑暂时昏迷着,“银针封穴是强行扭转控制他的意识,跟蛊毒一样,不算什么好办法。”
“那……咳咳咳。”元夕急了,一急便牵动五脏六腑,疼地眉间扭成麻花。
简莲戚戚地叹息一声,拉着她问:“王妃,你能救王爷么?”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竭尽全力救他。”她安慰性地拍了拍简莲的手,哑声道:“莲姐,麻烦你去我房里将医书拿过来。”
“好,我这就去。”简莲此刻也顾不得抓老母鸡了,匆匆出房。
“你是不是受了内伤?”黎相忆望着元夕,试探道:“我给你看看吧?”
闻言,元夕慌乱往后退去,闷声道:“不用,我身体好得很,吐两口血死不了,反而是你,脖子上的手印建议抹点药。守门去了。”
他说得快,走得也快,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慕风低声轻笑,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他这是认可你了,只是面子上还没过去。”
“认可我?”黎相忆喃喃,将信将疑地往门口瞧,元夕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估计跟她差不多,说话直来直往的,倒不算坏。
“嗯,我也去外头守门,王妃有什么需要便喊一声。”
单手不便,慕风撑了一下地面才站起身,黎相忆出于好心伸手扶他,谁想他触电般地避开了她,低头道:“不劳烦王妃。”
今夜外头黑漆漆的,风也大,吹得门窗“呼呼”地响。
黎相忆揉着脖子去床榻上抱了一床被子,想想又拿了枕头。
她缓步走到骆应逑身侧蹲下,双手抖开被子往他身上盖好,见被角太松又收起一寸压了压。今晚风大,可他被铁链锁着只能睡地上。
许是因为方才的狂躁,他蒙眼的布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比原来下移一寸多,细长的眼睫俏皮地露了出来。
她俯身,鬼使神差般地凑到他面前,屏住呼吸细细地看。他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在苍白的皮肤上掠下清影。
跟做贼似的,她伸手,指尖从那排小扇子上滑过。
有这么长的眼睫,他的眼睛一定好看。不,不是一定,是真的,她见过他,前世的鸿门宴,短短一面。
确实,他跟骆时遗长得很像,但又不是那么像,至少这双眼睛不像。
“唉……”念及前世种种,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小心将骆应逑的脑袋抬起,另一手拿过枕头垫在他脑后。
做完一切,黎相忆转身,简莲刚好过来,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她正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全被惊雷引了去。
简莲松手,开口道:“它在门口叫得厉害,我便把它牵来了,正好陪陪王妃。”
“惊雷。”黎相忆弯起嘴角,见到它,她的心便如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