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嫁到

叶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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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惊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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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自扶着二师兄起身来, 二师兄见我对身为公主殿下的琬儿举止有失敬畏之心,便不免要训责我了,言道:

“子辰,你也过于胡闹了些,既然是奉命外地公干,怎么可不顾舟车劳顿,将公主殿下也一并带到这是非之地来, 不但不合规矩, 还十分凶险,你行事怎么如此不分轻重呢。”

二师兄本就是个端方君子, 对自己要求甚为严苛, 可也从不苛责别人,只有在对方做错事情时, 会秉持公义之心加以劝谏。

他这是好意,而且又所言在理, 我又如何会责怪他呢,只是这个中缘由, 实在是难以尽数言明!

琬儿此时也不觉犯难, 不知该如何为我开脱了。

我却只是对琬儿笑了笑,让她勿忧,一切有我。

回首望向二师兄, 我顿时露出颇为为难的神色, 言道:

“二师兄所言甚是, 此事儿确实是子辰思虑不周了, 累得琬儿同我一路舟车劳顿不说,还几次险象迭生,子辰现下想来也觉后怕,以后定会思虑周祥,凡事三思而后行。”

听到我这番深刻的反省,二师兄的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些。

旋即十分体贴的前去搀扶过琬儿,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在主位上落了座,二师兄见我对琬儿如此爱护疼惜,便知我有多喜欢琬儿了,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和悦起来。

“二师兄,请入座。”

安置好琬儿后,我忙做请字状,请二师兄入座后自己才在琬儿身边端坐了下来。

抚着琬儿的手,一脸深情的望着琬儿,我便缓缓开口继续言道:

“琬儿她身子孱弱,自我两人成婚以来,两人感情日笃,夫妻情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奈何朝中忽地将我派做监军,我本就无心官场俗事、蝇营狗苟,这些二师兄你也是知道的,可我既做了驸马都尉,俨有不尊朝廷调遣之理,这不就奉旨来此监军了么。可,我与琬儿正值新婚燕尔,情意正浓,却忽地要就此分离两地,人生苦短,相思情长,如何能不教子辰心中痛断肝肠。”

我包含热情,言辞恳切,说得是感人肺腑,自己听了都不觉有些感动了。

琬儿脸上是一抹大方得体却又不是礼数的笑容,其实是半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声情并茂的表演;而紫玉则抱在小雪儿立在了一旁,拼命抿着嘴才没让自己当即笑出声来。

“二师兄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子辰对琬儿真真是爱慕难舍,不忍于她分尝相思别离之苦,故而不顾礼仪与规矩,偷偷将琬儿一并带了出来,有我亲自在她身边照看着,我才能安心啊。我的这点私心私情,二师兄也是能理解体谅的,对不对?”

我执着琬儿的柔荑,将琬儿温柔地揽在了怀里,让她舒服的靠在我的肩头,两人这恩爱痴缠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生羡慕啊。

二师兄看到此处,都不觉好生感慨道:

“我们这几个师兄弟当中,就属子辰你的性子最为纯朴。如今看你们夫妻两人琴瑟和谐,便知外边传言的那些俱都不是事实了。”

听到此言,我终于忍不住微微松了一口气。

事实胜于雄辩,我之所以不顾礼节也要让二师兄知道我同琬儿的感情深笃,也是为了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若是二师兄不信,将那些传言一一与我对质,那我身上即便长了千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了。

琬儿不觉微微一笑,我的那些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她的了。别看平日里看我说得做得如何如何洒脱不羁,不在意那些个蜚短流长故作宽容大气,可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名声的。

只是外人传些别的也就罢了,却总莫名其妙的传些我喜爱美色、狂放轻浮之事,仿佛我天生情种,见一个便爱一个,非得将世间美色都装入我毂中才好!

我明明是个痴情而又专情的人啊!

关键是传这些也就罢了,还连累到了琬儿,只因为琬儿在嫁我之前,因身体孱弱,常年在宫外养病。而自从嫁我之后,因所托并非良人,我是个又好美色又喜沾花惹草之人,而琬儿就成了那个被我欺负却又无处申诉的可怜而又病弱的公主殿下,天天对月以泪洗面,长吁短叹,何其悲戚?简直比宫怨词中所描述的还要哀怨!

呵呵,最近我好像有人都把这些传闻编作唱词,因为写得太好,教坊都已经在传唱了!

虽然词中隐去了年号故意模糊的朝代,可这出体弱公主对月伤怀,花心驸马负心薄幸的戏码,这含沙射影的,不很让人联想到我这个还待在这洛阳城中的驸马都尉么?

不,应该就差点明这唱词中的负心薄幸的驸马爷就是我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非得揪出这个枉顾事实只凭个人好恶写唱词的家伙不可。

琬儿看着我一脸的愤愤不平,一副你也会有今日的表情,这不就是因为立身不正所导致的后果么?虽说现下还未演变成什么大事来,可祸乱常积于忽微,更兼之身在朝堂,还是应该时刻小心提防才是!

我望着琬儿的眼,便知道她想要同我说的是什么了,道理我都懂,可都被人说成那般了我心里着实有气,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琬儿常常会有想要戏弄我的时候,可更多的事情还是会偏心为我护短,这回自然也不例外了。

“二师兄,驸马这段时日都是与本宫在一处,故而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本宫心里一清二楚,洛阳城中所传有关驸马的那些流言,俱都不是事实。”

琬儿以公主之尊,出面为我澄清和担保,确实没有比这更维护我的行径了。

我一脸感动神情,就知道,琬儿的心是向着我的。

二师兄即便心中还有疑虑,也因公主殿下的这一句话而消散无踪了。

“有公主殿下亲自为你做担保,子辰啊,你这福气当真令人艳羡得紧。”

“此生可得琬儿为妻,我确实是很有福气。”

关于这一点,我颇为自傲,回望着琬儿那温和的目光,我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笑容来,琬儿见了,也只是宠溺的对我莞尔一笑,我瞧着瞧着又不觉犯起痴来。

“子辰,不可忘了礼仪规矩。”

二师兄知道我与琬儿的情意真挚,可公主殿下始终是君,君臣之间的礼仪还是要恪守的。

“二师兄,现在琬儿就只是我的妻子,倒是二师兄你,一直紧守着规矩不放呢,若是不守规矩,可是会让二师兄你心中不安了?”

我这是在笑话二师兄还是老样子,拘泥于这些小小的礼节之中,这倒并非因为他木讷不知变通,反而是他做事沉稳妥帖的性子使然。

二师兄见我调侃他也不生气,反而爽朗的笑出声来,言道:

“子辰,你果真一点未变,还是当年那个率性而为的少年啊!”

长袖之下我依然牵着琬儿的后,与她并肩端坐着,听到二师兄忆起当年,我心中也好生感慨,言道:

“二师兄,子辰还是那个子辰,也不是那个子辰了呢。二师兄还是当年那个个性耿直的二师兄么?”

二师兄沉吟片刻,细细品味这话中深意,笑着回应道:

“是,也不是啦。”

自然是会与以前不一样了啊,毕竟这些年来身边发生的事情便足以改变一个少年人当年有些稚嫩的想法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也需要成长。

“确实是不同了,二师兄啊,子辰当年只想做边城一小吏,现在只怕这点微末心愿都无法实现了啊。”

说到此处,言语间有臣服于现实的无奈感,更是被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忧虑感所纠缠,我这是在向二师兄求助。

“那是因为你现在足以堪当大任了,潜龙勿用,现在的你需要耐心静待时机!”

二师兄如何能不明白我的处境,他更清楚我随军监军后对这前齐势力所做的总总招揽与笼络的措施,无非就是为了让北魏在吞并前齐时可以走得更平顺一些,也能积累更多的力量来平定藩镇,将权力收归朝廷。

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藩镇自然也不傻。

“我只担心,州镇总管们会按捺不住……”

如今前齐被平定了,前齐的国君、皇室宗亲以及臣子都被当作俘虏送至了北魏都城;而南陈北上伐齐,也暴露出其军制管辖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弊端,将帅之间不能有效牵制,而君王与主帅之间也不能齐心,南陈的内部矛盾也让他们自顾不暇,所以可以预测的是,等北魏大军将南陈北上军队尽数赶回长江以南后,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南陈是没有余力再出兵北上伐魏的,这便是北魏休养生息,革新立制绝好时机!

“朝中只要有太皇太后坐镇,州镇总管便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叛。”

二师兄看人也有他独到之处,他一眼便看出来琬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无论是个人感情还是未来仕途上,重要性都不言而喻,所以才会这般无所顾忌的在我们跟前畅所欲言,他也是在提醒我,朝中此刻是因为有皇祖母坐镇,宵小野心之辈才不敢兴风作浪,可一旦皇祖母凤驾崩逝,州镇总管顷刻便会反客为主,造反作乱!

“藩镇已与右相有所勾连了……”

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越发凸显出来了,州镇总管不仅有兵权,还有有地方行政权,财政兵在手,几乎便是地方藩镇。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权力,他们一定会不折手段的压制皇室,限制权力集中于朝廷,可没有权利的皇室就只是个空架子,身家性命都会被人拿捏手中,所以皇室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力被架空。这也就代表着皇室与州镇总管们的矛盾无法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动武那是迟早的事情。

藩镇与右相勾连,也就代表着必要的时候,藩镇会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拥立右相贤王萧衍,当然他们也只需要一个好听并且合乎正义的口号,没有‘清君侧’更好且更能体现自己出师有名的旗号了。

所以,他们都在等着我犯错,等着我开始变法革新,自绝于北魏士族,变法革新必然会触动北魏老士族的利益,一个不小心,这些老士族们与州镇总管里应外合,共同扶持贤王萧衍,拥他为帝的话,变法革新的理想,顷刻便会灰飞烟灭,我以及我身边的人,都会步当年崔廷佑的覆辙,等待我们的结局,比死还恐怖!

“子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事到如今,你还是选择留在朝堂之上么?”

二师兄想确认我的心志。

“二师兄,我已经做好了抉择,非留在朝堂不可。”

“哪怕步晁错的后尘,也不后悔?”

西汉景帝诛杀晁错以绝七国叛乱之口实,即便后来七国依然叛乱,可最终还是被景帝所平定。

“不悔!”

我的目光与心志都十分坚定。

“驸马不是晁错,本宫也不会让驸马成为晁错!”

琬儿忽地万分坚定的道出这句话来,带出了她身为主帅的气魄与王者风范,令我在这一刻心跳忽地加快了。

琬儿这是在说,她会保护我!

我忽地脸红了,心里只觉得格外甜美和安心。

二师兄闻言,心中却暗暗称奇,这般气魄与风范,委实令人心生惊叹之意,这般风度的女子在整个北魏也就只有太皇太后敢称第一,无人敢与之比肩,却不曾想,传言中身体孱弱的北魏长公主殿下,尽然也有这般凤姿神武,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公主殿下好气魄!”

二师兄都忍不住拍手称赞。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知道那公主殿下身子孱弱的谣言,二师兄肯定已经不会再相信了的。能被师尊收为门徒的人,每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琬儿听到二师兄称赞,莞尔一笑间又不失礼仪风范,言道:

“二师兄请喝茶。”

女主好客且不拘小节的风采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多谢。”

二师兄却之不恭,端起茶碗小啜一口,觉得这茶入口甘甜,十分独特,倒是与平日里喝的茶叶颇有不同。

“这是我们自己炒制的花茶,茶汤色靓味甘,二师兄若不嫌弃,带些回去烹煮吧。”

琬儿一番家常话语,不但拉近了与二师兄的距离,也让二师兄感觉到了家人的氛微,心生亲切之感。

“那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弟媳!”

二师兄抬手致谢,这回是真心把琬儿看作我的妻子,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

听到二师兄对琬儿的称谓,我很欣慰。

“琬儿常听夫君提及他的几位师兄弟,个个出类拔萃,人中翘楚,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奇才。琬儿今日有幸得见二师兄,便知夫君所言非虚了。”

二师兄摆了摆手,谦逊言道:

“弟媳莫要听子辰那些奉承之语,每次子辰口出奉承之言,便是必是有事相求之时了。”

闻言,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二师兄知我也。”

这话头既然都被二师兄给引出来了,我自然就借坡下驴了。

“二师兄,子辰如今处境艰难你是知道的,来帮我吧!”

二师兄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笑着对我言道:

“子辰,你也应该知道,为兄志不在朝堂。”

二师兄的志向如何,我很清楚,而君子不强人所难。

“二师兄的志向,子辰自然是知道的,只要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你我即便殊途,最后,也会同归一路的。”

二师兄听我此言,爽朗一笑,既感慨又十分感怀,以茶代酒,敬了我一碗,我亦是举茶回敬,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子辰,为兄虽不能入朝堂去帮你,可江湖之远,‘凤来’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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