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勒芒清凉而多雨,坐在公交车上,德罗巴看着小雨过后,一尘不染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脑中却一直回荡着助理教练帕斯考拉和主教练马克•维斯特洛普在训练时说过的话。
要么你让父母来为你支付医疗费,要么你去干别的。’
“迪迪尔,如果你到冬歇期前还学不会每天训练和每周比赛,那么你这辈子都别想成为一个职业球员了”。
想到教练的话,德罗巴的心情就变得很压抑,最近一段时间他很倒霉,一直在受伤,勒芒虽然只是法乙球队,但是和他原来踢球的那支半职业俱乐部勒瓦卢瓦不同,这里的比赛强度和密度都要大得多,虽然他很强壮,可是却也挡不住那些疯狂踢他的后卫。
难道我真的要离开心爱的足球去干别的吗?阿拉怀孕了,家庭的经济压力增大,我必须有一个能够养家的职业。现在我还不是职业球员,也许明年拿到学位之后做个会计也是一个选择。
想到要离开心爱的足球,德罗巴又想起了15年前的自己离开科特迪瓦来法国的情景。
那是在1983年,科特迪瓦几乎半数人口还是文盲、内战不休、极度贫穷、艾滋病感染者数量与65岁以上人口一样多。五岁的他被送到住在法国的叔叔米歇尔•戈巴家,戈巴是一名职业球员,他告诉父母“给迪迪埃的生活一个机会”。于是,自己离开了科特迪瓦,当时对年幼的自己只知道离开了爸爸妈妈,害怕的简直快疯了。父母没有钱陪自己一起从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让飞到巴黎戴高乐机场,他们只得在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写着自己的名字,让乘务员一路上照顾自己,随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足球,哪怕离开法国再次回到科特迪瓦的三年里,他也一直在停车库里踢球。
不行,我必须成为一个职业球员,不然我对不起叔叔戈巴,也对不起自己这十几年的辛勤苦练。我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此前我在勒瓦卢瓦一直是最好的球员。
德罗巴下定了决心,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这时他看看窗外,才发现自己走神走过了一站,德罗巴从电车上下来,向回跑了一站路回到自己的家里。
德罗巴家的房子是租的,很小,也很陈旧,他还不是职业球员,每个月只有500法郎,没有钱买房子,也没有钱租到漂亮的大房子,勉强够他读书和养家的。
这个房子里住着他和妻子阿拉,父母弟弟妹妹住在安东尼,让德罗巴很开心的是他的妻子从来不抱怨什么,一直任劳任怨的跟着他,现在妻子怀孕了,德罗巴很为自己不能给妻子更好的生活而惭愧。
“迪迪尔,有客人找你。”
德罗巴刚刚走进院子,他的妻子阿拉就冲他喊道。
这时德罗巴才发现院子一旁的小花园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亚洲人,一个白人。
看到德罗巴进来,中国人走了过来,用法语向德罗巴介绍道:“你好,迪迪尔,我叫姜牧,是阿尔克马尔的主教练,这是我的助手林纳周,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我让赵光明来找过你。”
德罗巴这时想起了了,上个赛季末期,曾有一个中国人找过自己,说是荷兰的一支荷乙球队的青年队教练,德罗巴虽然不太能分得清中国人的摸样,但是他却也清楚这个人和上次来的那个不一样,这次的这个教练气场更强,更从容不迫,而且用的是法语,上次那个人用的是英语。
“你们好,请到客厅去坐坐喝口茶。”
听姜牧懂得法语,德罗巴多了一份认同,他很礼貌的跟姜牧和林纳周握手,邀请两个人去客厅坐坐。
“谢谢,我们正有事和你谈谈。”姜牧微微一笑,道。
四个人来到客厅,德罗巴的妻子阿拉给三个人倒上茶水,然后就回到了院子的花园里干活。
这是姜牧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德罗巴,以前只是在电视和现场看比赛的时候见过,这次面对面的坐着,姜牧真正看清了德罗巴。
真是太强壮了!
这是姜牧的第一感觉,这个有魔兽之称的科特迪瓦人高一米八八,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倔强和自信,肌肉穹隆的身体藏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一座山他也能够别他推倒。这样的人如果速度也快,姜牧不知道什么样的后卫能够挡住他的冲击,尼玛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坦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