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凉的风吹动盛开的梨花在枝头轻轻摇曳。
隐约间,晏锦彷佛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墨汁香味。
她抚摸着小白蛇的动作,微微一滞。
“我瞧着你倒是瞒喜欢大白的……”沈苍苍显然没有意识到晏锦的动作,而是颇为苦恼地说,“这可怎么办?这是我养的蛇里,我最喜欢的一条,不能送给你啊。”
晏锦默了一默,浅笑道,“不用送我,我家里,也养了一对九宫鸟。”
沈苍苍不舍的将大白又放回袖子里,好奇地问,“你给它们取了名字了吗?”
晏锦想起方才沈苍苍说话的样子,微微一咳,点了点头。
可沈苍苍显然没有看出来晏锦尴尬的神色,而是继续追问,“取了什么名字?你快给我讲讲。”
“唔……”晏锦无奈地道,“小点的叫小黑,大点的……叫大黑。”
沈苍苍:“……”
过了一会,沈苍苍才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怎么和沈砚山一样,取这么难听的名字,而且……你知道吗?沈砚山还有一只黑色的海东青,也叫小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给小白蛇取名为大白。
若按照辈分,沈苍苍应该唤沈砚山一声堂哥,可现在……她对沈砚山却直呼其名。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沈砚山从梨花树上跳了下来。本来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却被他做的十分优雅。
连他身上因为落地而晃动的袍角,瞧着也觉得十分恰到好处。
晏锦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沈砚山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晏锦,极轻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转眸看着手臂,慢慢地抬起。
只见,那只原本停在他肩膀上的白色老鹰,飞起后温顺的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沈砚山伸出手抚摸着老鹰的脑袋,嗓音里略带了一丝无奈,“傻子。”
那嗓音,晏锦极熟。
她想起了在那个深夜里,自己在晏家后门曾看到少年,也是做了这样的一个动作,对着那黑色如墨的老鹰说了一句傻子。而且,方才沈苍苍也说了,沈砚山还养了一只黑色的老鹰,被唤做小黑。
难道,那夜的人,居然是沈砚山。
晏锦微微蹙眉。
沈砚山为何会出现在晏府的后门之外,他想做什么?
沈苍苍听了之后,不禁撇了撇嘴,转身对身后的沈砚山道,“你的鸟就跟你一样傻,方才……”
沈苍苍说这里,顿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晏锦道,“对了,你是哪家的小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晏锦淡淡地笑,“我姓晏单名一个锦字,家父乃是工部员外郎晏季常。”
“晏锦啊,这个名字不错……”沈苍苍脸上带着得意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比沈砚山的名字好听。”
说完之后,沈苍苍又转头对身后的沈砚山道,“你自己教不好你的鸟,你还嫌弃这鸟傻?方才阿锦不过只是唤了一声小白,你养的笨鸟便以为是唤它,急着飞到人家身边去。来日,若阿锦唤你一声泽川,你是不是得赶紧跑到人边去啊?真是有其鸟,必有其主。”
沈家世子姓沈名砚山字泽川,他的名字据说还是定国公亲自取的。
不过,此时……却被沈苍苍直呼他的名字,像是在激怒他一般。
沈砚山抬起手,白鹰便从他的手上飞走。他握住方才盖在他面的书,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沈苍苍,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激怒。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沈苍苍的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用的药,略苦。”
沈苍苍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重大夫说,你最近略聒噪。”沈砚山淡淡地说,“所以,我让他在你的药里,加多了一些黄莲。”
沈苍苍瞪圆了双眼,想起这几日自己用的药。何止是略苦,简直是苦的她快哭出来了。
因为太苦,所以每次见到重大夫的时候,她都像是受刑一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沈砚山继续缓缓地说,“不过,黄莲效果不错,只是药效不够持久。”
沈苍苍气的跳脚,张口便道,“沈砚山,你居然敢……重大夫开的药苦死了,你居然还敢让他加黄莲,你……你……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让你管好你的鸟,你居然……我可是你的堂妹,你怎么好意思,我们的兄妹情谊呢?”
沈砚山微微挑眉,有些疑惑地问,“你方才说什么……兄妹什么……”
沈苍苍低吼道,“我们兄妹情谊呢?
沈砚山抬起脚,朝着前方走去,“情谊?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晏锦:“……”
沈苍苍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此时,沈砚山和晏锦擦身而过,那似有若无的墨汁味,让晏锦不禁蹙眉。她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尽量让自己的神色不要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