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晏闻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纤眉微蹙。
她和旋二爷成亲后,那个人从未跟她说过半句关于情爱的话。
他不说,她便不问。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她也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所谓的爱情,或许发展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他们生活,无非是跳过了爱情这一阶段,直接到了亲情这里。
可晏锦如今这样说……
晏闻惠的心里,不禁泛起了点点涟漪。
“我不知……”晏闻惠半响后才淡淡地道,“旋家没有种海棠。”
晏锦闻言,顿了顿才道,“西府海棠还有个别称叫解语花。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而且……三姑母肯定不知,西府海棠还寓意——单相思。”
晏闻惠听了,一双美目瞪的圆圆的,她自然是不知晓这些的。
旋家根本没有种海棠,她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些。
西府海棠——是单相思吗?
此时,晏锦将手里的画卷递给了晏闻惠,又道,“旋家没有种海棠花,是因为大太太不喜欢。晏家西院亦没有种海棠花,因为二婶和大太太是母女,大太太不喜欢的花,二婶亦不喜欢。二叔是爱花之人,因为顾及二婶的想法,在迎娶二婶的时候,将种满了海棠花的林子,砍了个干干净净……这事,三姑母应该知道的。”
晏锦的话,让晏闻惠想起了自己二哥反常的那些日子。
旋家小姐要嫁入晏家的前一个月,晏二爷在自己种满了海棠花的林子,独自一个人待了一夜。周围的人都不知晏二爷是怎么了,是太高兴还是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第二日,素来嗜花如命的晏二爷,居然吩咐下人,将西院里的海棠树全部砍掉。
当时,晏二爷闹的动静不小,连晏老太爷都惊动了。
所以,晏闻惠和晏季晟还有些好奇,晏二爷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后来她想,自己这个二哥,做事总是奇奇怪怪的,会做出砍海棠林子的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好奇过一阵子后,便将这件事情遗忘了。
之后,旋氏进了晏家的门,她每一日都过的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了旋氏。慢慢地,她也根本就不记得,晏家曾经种过这么一片海棠。
晏闻惠低头瞧着画卷上的海棠花,这副画上的场景和她记忆中的那片海棠林子重叠了起来。
若是旋二爷心中真的有旋大太太,那么他必定会知道旋大太太的喜好。
他如今画这副海棠……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心里真的没有旋大太太,一切都只是误会吗?
若是误会,那么他之前的那三位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可……”晏闻惠低头,想了一会才道,“这也不能说明,他心里有我啊?”
晏锦附和着点了点头,“的确不能说明,但是三姑母,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晏闻惠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晏锦,“奇怪?什么奇怪?”
“三姑母那日去小佛堂,为何会掉了镯子?”晏锦抬起手来,露出手上的白玉镯子,“这种贴身的东西,若要弄丢,怕是要费不少的力气。况且,三姑母你丢的镯子,还是四叔送给你的……我想,你应该不是如此粗心之人吧?”
晏闻惠开始回忆那一日的情形……
她会去小佛堂,是因为身边的一个婆子提醒她,若是许愿了要记得去还愿。
晏闻惠这些年来,许下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四哥能从战场上平安归来。
婆子提起了她之后,她便动了心思想去小佛堂还愿。去之前,她还特意问清楚了,旋家其他太太,最近可有要去小佛堂的。
晏闻惠胆小怕事,也不喜欢招惹旋家其他几位太太。
她去的时候,因为旋家其他的太太都去听戏了,她才在丫鬟和婆子的陪同下,去小佛堂上香。
那一日天寒,她进了小佛堂之后,不小心打翻了贡品……周围的丫鬟和婆子吓到了,其中一个穿着青衣的婆子,皱着眉头说晏闻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所以菩萨生气了。
晏闻惠很震惊,自己连鸡鸭都未曾杀过,自己身上哪里来的杀气和血腥味。
想到这些,晏闻惠对晏锦喃喃地道,“他们说我身上,必定是带了什么杀气重的东西。我当时想了很久,才想起手上的镯子,是四哥送的。这些年来,四哥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送我的东西,也有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