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洱下楼给江世岚买完早餐后匆匆去学校。
陆家的事经过媒体一宣扬,人尽皆知。
苏洱本来就挺招流言蜚语的,这会学校里同学各个拿歧视眼神看她,没了陆家这座大靠山大家也不用在背后嚼舌根,当着她的面也能说得绘声绘『色』。
她习惯这些冷箭,身上早垒起厚厚的盔甲。
大约见她没什么影响,等苏洱课间去洗手间,三两个同学密谋锁住隔间门,一桶水哗啦浇下去淋得苏洱像只落汤鸡。
“混蛋!”
她终于爆发,抡起拖把顾不得浑身湿漉,追着几个行凶者打。最后受害者反被逮到教导处,辅导员语言批评外加记处分,理由是公然使用暴力侵害同校学生友谊。加上她最近声誉不好,给学校造成恶劣的影响。
“这帮人太过分了,摆明落井下石。”
邱圆圆拿来运动服给苏洱换,听说整件事情经过,非常气愤。
她换完衣服出来,叹气:“我现在只希望能平安毕业,尽早有能力养活我和我妈。”
“给。”
苏洱接过她递来的信封,打开发现是叠钞票,惊讶道:“给我?”
“嗯!你现在离开陆家了又带着江姨,各方面肯定都需要钱,而且你又帮我很多忙,还给了进星韵唱片的机会。”
“圆圆,你是我朋友帮你是应该的,不是为了以后让你回报我什么。况且你家里情况我也清楚,这个钱你拿回去吧,我有手有脚的,赚钱打个工还不容易呀。”
邱圆圆也固执:“我最近跟着导师挣了不少钱,家里补贴够用。况且我清楚江姨脾气,她当过陆太太现在一夜什么都没有,肯定很受刺激各方面要回归以前生活条件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可当成你看不起我这点小钱!”
“谢谢圆圆。”
连日来受到的冷漠和自身的疲倦似乎在这一刻被温暖包裹,下午放学回到旅馆,却发现行李箱全被丢在门口。
江世岚正怒气冲冲在跟老板理论。
苏洱上去问情况,原来是江世岚关在房间抽烟,烟头掉在地毯上烧坏一大片。
老板生气得说:“再晚点发现,恐怕要报119。”
“对不起对不起。”
苏洱连连道歉,老板手一挥:“赔完钱你们也走吧,庙小容不起大佛!”
邱圆圆给的钱,正好赔掉一半。
好在离夜深还早,苏洱拖着行李到处找落脚地方,最后为了长远考虑舍弃旅馆直接租了间小平房。房子在破陋小巷子里,到处长杆短棒挂着老人孩子的湿衣服。
墙壁上是斑驳红砖,燃气也没有全靠烧煤。
“这是人住的地方呀?”江世岚不情愿得踏入屋子,发现四周糊着旧报纸,只有一张四方桌和板床。墙上的灯摇摇欲坠,发着微弱橘光,把人身影投『射』在墙上像个奇形怪兽。
苏洱麻利得去收拾东西:“挺好的,五百块房租,收拾收拾可以住。”
“你今天没去找陆衍之?”
“没有。”
江世岚轻啧了声,拽住她擦桌子的手,质问:“为什么不去?现在的情况就是被人拿扫帚赶出来也忍着,你只要撒个娇求个饶,他肯定会心软的。”
“心软?人家父亲意外过世,你的嫌疑还没洗清,他不把我们剥皮拆骨已经很客气了,你还想回去?妈,你难道不觉得丢脸不觉得对陆叔愧疚吗!”
“你敢指责我!”
苏洱气得心里发堵,也不再与她争辩,只说:“最后的钱拿来租房子了,如果不想流落街头就忍着吧。反正,我不会去找陆衍之,就住在这里,希望挨到毕业工作。”
江世岚也没办法,又托着希望在女儿身上,只好闭嘴坐在长凳上怨念瞪她。
未免缴不起水电费及挨饿,苏洱放学后去找兼职。
最近兼职并不好找,加上她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稍微有点意识的人不敢得罪陆家,发传单都不请她。
苏洱吃尽闭门羹,不屈不挠得继续去找活,终于得到一份小饭店洗碗的小时工作。正是餐点饭店里忙的不可开交,餐盘多得不像话,她一个人蹲在饭店后脏巷里,清洗一大盆碗筷。
老板还嫌她磨蹭,说:“这么墨迹,明天不要来了!”
“我马上洗碗,会加快速度的!”
她赶紧加快手里速度,顾不得两只手又红又疼,咬唇坚持。等她洗碗站起身,久蹲的缘故眼前一黑、膝盖酸麻得直接往前摔倒。顾不得疼,苏洱立刻回头看地上一叠碗,见没碰碎才松了口气。
视线顺着方向看到巷尾停着一辆车,大约是发现她看过来,车子启动直接开离。
第二天,洗碗的工作也没了。
老板无故辞退她。
苏洱简直绝望,干什么活不消两天必会被老板以各种理由劝退。
连跟通下水道的活也是。
江世岚轻呵:“也好,每天回家臭烘烘又挣不到几个钱。”
再好脾气也有爆发的时候,苏洱嘭地往桌上拍筷子,站起身往外走,江世岚叫住她:“上哪去!”
“擦皮鞋!”
“大半夜你擦什么皮鞋!”
苏洱还真是去擦皮鞋,搬了小凳子依样画葫芦去步行街摆小摊。霓虹夜灯下的商业街热闹且美好,来往结伴谁都不曾留意她。苏洱耷拉着眼皮,清楚今夜能赚十元已算大款。
呵,人被『逼』到这种程度,十元都不敢松手。
正『乱』想间,一道黑影挡去眼前光景,男人往椅子里坐下,身边站着一个穿『裸』粉高跟鞋的女『性』。
苏洱在看清男人的鞋子时,挤鞋油的手僵住。
“先生,你的鞋太贵真要我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