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宣凡事都不隐瞒她,偶尔还跟她一起谈论军中之事。她平日里多看些史记之类的书籍,说起这些滔滔不绝。
侯夫人哪里知道这些,听得瞠目结舌却觉得很有道理。若溪抬头看见自个婆婆的表情,顿时收住不再说,她自知今天失言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凌厉的声音。
若溪吓了一跳,抬眼见到是侯爷站在门口心慌乱的跳了起来。她可不傻傻的认为,侯爷能像宜宣一样接受她的思想,包容她的没规矩。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她不死也要扒层皮!
她低垂着头,可依旧能感觉到侯爷冰冷如剑的眼神,略微镇定了一下回道:“我哪里懂这么多,不过是看了几本史记之类的书,又听世子爷说了些罢了。”
“那小子倒是什么都跟媳妇儿报备。”侯爷这话听起来明显带着不悦,若溪不敢接茬。
侯夫人见状,赶忙说道:“你别为难吓唬她了,是我非要她跟我说说。不过是我们娘们儿胡乱说说,谁还当真了?”说罢朝着侯爷递眼色。
她是知道侯爷的性子,除了在她跟前有几分好颜色,即便是见了老太君都很少笑呵呵。看着若溪吓得不轻,连手脚都缩在一起,侯夫人赶忙替儿媳妇儿说话。
听见她的话,侯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踱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若溪画得草图,细细看了一阵眉头渐渐蹙起来。
“宜宣走之前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面色凝重的问着。
若溪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暗道:反正光凭她方才说得话就足以定罪,索性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万一能提醒侯爷一二,好歹也能帮上一丁点宜宣的忙。他们父子在回纥情况不明,皇上晚一刻钟出兵,他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想到这里,若溪略微抬头回道:“世子爷走之前曾预想过眼下的情形,他曾跟我说过,若是回纥大乱天下必定大乱!不过天朝一向兵强马壮,只要不让其他五个小番邦拧成一股绳,自然就不会有事。吐蕃世代与天朝联姻,如今的吐蕃王妃还是当今皇上的皇姐,只要派人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不至于增援却也不能跟他们一气。大食虽然虎视眈眈,不过只要把回纥攥在手中倒也不足为虑。高丽和西域民风彪悍,族内不管男女老少皆会骑射,倘若跟大食串通一气便糟糕。不过高丽跟天朝有天堑阻隔,只要死守缡岭不让番邦越过缡山,还有喘息的机会。倒是西域的骑兵神出鬼没,到时候会有些麻烦,恐怕要死磕才行!不过西域的环境特殊,火器营能克制!如今世子爷和逸竣都在回纥,那边恐怕早就陷入战火之中,还请侯爷央求皇上早些决断,免得失了先机落个腹背受敌的下场!”说罢跪了下来,“我是个妇道人家,妄议朝事已然犯了大罪。只是心中惦记出征在外的夫君和儿子,还请侯爷想办法助他们一臂之力,我宁愿受重罚!”
这番话说完不闻侯爷言语,若溪不敢动弹,半晌,才听见侯爷说道:“虽然这些话是宜宣说给你听,不过妇道人家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出了这屋子,你就把这些话都忘了!回去吧!”
“是!”若溪心里一松,答应着起身退了下去。
侯夫人见状屋门关上,这才轻声说道:“她们小两口无话不谈,你何必跟儿媳妇发火。她是个聪明孩子,断然不会随意说这些话,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