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府在后院挖了地窖,一到夏天就在里面存了不少的冰。府里买办买回来一整月需要用的东西,鲜虾鱼肉怕坏的就放在里面。厨房需要什么就派人去取,若是里面没有再出去买。就像上个月,冷库里剩下一百多斤的精肉,偏生做菜要用五花三层才好。郑嫂子只能出去买,到了月底用不完还坏掉的肉就只能扔掉。
不过真正扔掉的时候是少数,大多数时候就让郑嫂子等人拿回家吃了。原先大奶奶等人不管家世,自然对这样不上心。如今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的淌出去,怎么能不算计着过?
等管事媳妇都报完帐,核对无误,大奶奶就把众人都遣了下去。她扭头对二奶奶和若溪说道:“每日来支银子的人不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到月底查账,才知道从咱们手里流走了多少银子。俗话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还真是这话!光是内院就花销了这么多银子,再加上外面老爷应酬开支,这一个月得花多少?饶是咱们韩家再有钱,也不得不想着百年以后子孙的日子。要我说能紧守的地方还是要紧守些,即便是一文钱日积月累也是个大数目。不说旁得,光是厨房这块就有不少浪费,该想个法子改改才行。”
“我听刚刚她们报账,也觉得这里面漏洞太多。可是这厨房本就是容易出纰漏的地方,谁临时兴起添个菜也是常有,总不能卡的太死。”二奶奶闻言皱着眉头回道。
若溪见状微微一笑,不过是个厨房就把这两位人精难住了,无非是怕得罪人罢了。谁都知道厨房是肥缺,若是看得太严难免惹人嫌弃。况且这三太太刚走,她们就对厨房下手,传到外面也不好听。
“倘若能避免浪费,又能让她们心里不反感就好了。”她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一点府里厨房就不如外面的酒楼了,客人吃的开心,老板赚得高兴。”
大奶奶听了眼神一闪,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们还记得年前去刘府听戏吗?人家的园子不大,却修整的分外整洁,看着还没有丝毫浪费的地方。听说是有专人包了去,府里不要什么银子,只是到了时令提供新鲜的果蔬罢了。府里吃剩下的便可拿到外面买,谁包了都乐呵呵没有怨言,还打理的非常上心呢。”
“当时还有人私下里议论,说着刘府到底是奴才出身,连打理园子的奴婢都养活不起。园子里出的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银子?真真是小家子气!”二奶奶听罢回道:“不过如今想来却是个极好的主意,莫非嫂子也有这个想法?”
大奶奶没有立即回答,她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她嘴里的刘府其实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大儿子家。早些年得了老太爷的恩典脱了奴籍,念了私塾挣着了功名,也做了个不入流的九品京官。她们家是奴才出身,做事小家子气不算丢脸,可韩府若是也如此行事怕是要落人口实。
若溪看出她的疑虑,笑着说道:“咱们又不把园子包出去,也不用奴婢出去卖东西。只是厨房这块搞个竞标就成,价低者得为期一年,若是饭菜不应时或者不合胃口随时换人。每逢过节过年宴请宾客,按照外面酒楼的价格贴补桌钱。哪位主子若是想加菜,就得自己贴补银子。”
“价低者得?竞标?”大奶奶和二奶奶两个人面面相觑,听不懂若溪在说什么。
她少不得把自己的意思解释清楚,好在二人都是精明人,略微分析一下便明白这竞标为何物了。
“这个办法好!”大奶奶眼睛一亮,拍着手说着,“想不到妹妹心中有如此丘壑,难为你是怎么想到的。走,咱们这就去请示老太太!”她迫不及待的拉着二人去了荣善堂。
她把若溪的提议跟老太太一说,没想到老太太也非常赞同连个驳回都没打。老太太当即把府里管事媳妇和有写头脸的妈妈都叫来,把竞标厨房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