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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接了蓝宇成和蒋先生,问了去处,便赶着马车朝着威武侯府行去。因是早市,路上行人颇多,马车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咱们也算是有缘的了,竟是在这京都两次碰上。”大汉粗犷地回头朝着马车里面的两人笑着说道。
蓝宇成不语,脸上微微有些笑容,稍微点了点头。
大汉丝毫没有因为蓝宇成的反应而减少一丝的热情,继续道:“公子你应该是第一次到京都来吧平日里你这般容貌的公子倒是少见的,若是见过,我必定记得。”
“的确是许多年不曾回来了。”等了许久,这一句听起来颇为悠远的声音才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
“公子是京都人”大汉有些惊讶地回头瞧了瞧,继续道:“真是稀奇了,三郎从他爹爹那辈起,便是在城门处做茶寮生意的,他从小跟着他爹爹做生意,怎么就没见过您竟是一个劲地在那边说您必定不如那洛亲王世子长得好。哼,我瞧着这世上就不会有比您长得还像仙人的公子了。”
大汉想起那三郎的嘴脸,便是满脸的不服输的模样。若非不顺路,他现在真想架着马车将这位公子送到三郎面前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是他说的洛亲王世子更像仙人,还是他马车里的这位公子更像仙人
这还是蓝宇成第一次从不认识的人口中提及“洛亲王世子”五个字,颇多的感触从心底的最深处涌了出来。蓝宇成笑的有些凄凉,原来还有人记得从前的洛亲王世子。
“你也未曾见过洛亲王世子,又岂能如此肯定”蓝宇成没有发现,他说话的语气,竟多了一丝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调侃意味。这是自从从前的洛亲王世子在那一日死掉之后,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便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将大汉给噎住了。也对,他也没有见过洛亲王世子,怎么就肯定自己才是对的可是想起三郎那副样子,大汉就是明知道自己可能错了,也不肯认输,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道:“我就知道”
蓝宇成觉得有些好笑,微微摇了摇头,便道:“记得那年我走之时,京都里到处都张贴着洛亲王世子的画像,这次回京倒是不怎么瞧见了,你就没去瞧瞧那张贴的告示”
赶车的汉子拉了拉手中的缰绳,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像我这般的,打小就在田里和泥巴玩,哪里会识半个字哩那告示写的什么我也看不懂,我只敢赶好我的车,日后赚了钱回家盖房子,老婆孩子都跟着有饭吃就行了,哪里管什么世子不世子的管我啥事呀”
最最粗显的道理,偏偏却是他没有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蓝宇成垂下了双眼,不再说话。他自从回了京都,便一直呆在屋里很少出门,就怕周围的人认出他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却从来未曾想过,世子什么的,与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百姓只要能吃上饭,能盖上被,根本就无所谓上面的管着的人是谁。
“也许,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百姓,才是最少烦忧的。”这一路上许久都不曾说过话的蒋先生突然开了口。
望着这车外越来越熟悉的白墙碧瓦,他有多少年没有到这个地方来了他还以为他那一日走出了威武侯府的大门,便与这府中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兜兜转转,他竟还是回来了。
蓝宇成抬眼看向蒋先生,只见满脸的落寞之感,迷惘的眼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虽然不知道蒋先生到底是什么年纪,只是待小若如女一般。若是当真能有幸与小若共度下半生,他与小若定待他如父一般。
马车在威武侯府的大门处停了下来,即便是白日门也是从来不开的,想来也只有皇帝亲临时,才会见威武侯府的大门大开迎接。
赶车的汉子将那绑在扯上的轮椅取了下来,又将蓝宇成背到了轮椅上坐好。想来有了上次的经验,汉子做起这事来,倒是轻巧的很。只是蒋先生自从站定在威武侯府的大门前开始,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有些泪水出现。
蒋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去,他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毛头了,又何必要让自己这般悲天悯人
大门打开了一个只容得下一人的缝隙,一个年纪偏轻,长相还算清秀的门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蒋先生躬身问道:“请问您是”
蒋先生看见来人,先是愣了一下,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全叔也已经不在此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