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最乱之时,李富宁也没有露面。
也是因为王府中图穷匕见大开杀戮,所以大半的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个承奉正压根不见踪影,不仅杜太妃身边没有见人,便是朱载墐身边也不见李富宁出面侍奉。
在张耀祖看来,李富宁是打定主意两不相帮。
或者说是静候胜利者的出现。
反正不管哪一方胜利,李富宁都可以从容应对。
今日之事,除了张岳这个川湖总督会上奏外,湖广巡抚,巡按,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分巡道,还有李文进这个知府都会有题本上奏,这也是必然之事。
然后便是王府长史司和承奉司,也会各自有题本上奏。
其中承奉司因为是京师直接派驻给王府的机构,实际上负有监视之责,承奉司就不是用题本,而是直接用奏本由会极门直接送入大内。
这也是富宁王等人始终未打算针对承奉司的原因之一,除了拉拢张耀祖外,各郡王也对李富宁多有拉拢,最少是要其置身事外,静候事态变化。
按富宁王等人的盘算,李富宁既不会明确支持他们,也不会在事后坏事。
对朱载墐来说,承奉司不来牵扯捣乱,事后如实上奏就可以了,是以倒是没有刻意对李富宁多有拉拢。
这也是张耀祖此时的底气所在,最少在其看来,荣王和承奉司的关系较为冷淡。
在近来朱载墐的动作中,承奉司算是较为靠后的机构。
在外人看来,荣王身边得用的是亲族和武夫,长史司靠后一些,而宦官在荣王身边就只有周胜和李保儿几个而已。
朱载墐的一切动作都会被人记下来,并且放大了仔细研究。
张耀祖的感觉就是荣王对宦官不是太信任,最少不是特别倚重。
“李大伴,咱们都是来自京师,荣辱一体啊……”张耀祖继续碰头道:“若是咱落个没下场,怕是承奉司在王府也会渐渐沦为杂役之流了。”
这话倒是打动了李富宁一样,他原本板着脸不说话,此时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张承奉起来吧。”李富宁叹道:“其实你跟富宁王他们打交道,咱家是向来不赞同的,也曾劝说过你。不过你以为咱家是要保着承奉正的职位,对咱家的话不置可否,甚至总是往歪处想,是也不是?咱们这些人声气相连,看似没有关连,其实你倒霉了,殿下还是会整肃承奉司,京师那头,因为咱们办事不力,日后也很难信任。这个承奉正咱家是保住了,可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张耀祖楞了楞,他的心思和做法确实是如李富宁所言的那样,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浅薄和急功近利。
不过张耀祖还是忍不住道:“在此之前我是不看好荣王殿下,委实没想到短短时间,荣王殿下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富宁笑了笑,说道:“到底是龙子凤孙,我看荣王在此之前是学楚庄王啊,潜伏隐忍,逮着机会便辣手施为,这样情,理,势都在他那边,想输都难。”
张耀祖沮丧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了,殿下的中毒,怕也是故意为之的苦肉计。”
“这倒不一定。”李富宁说了一句,接着道:“你在王府还有多少人,赶紧都叫到我这里来吧。今夜和明天最为凶险,咱家这里,荣王殿下还是会留几分体面的。至于日后之事,咱家能向殿下卖脸求情,尽量保着你性命。但王府之中,你是不要想留下来了。”
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李富宁身为承奉正,奏书怎么写对荣王府之事定性关系很大,张耀祖大为惊喜,赶紧应承下来。
外间搜捕的动静颇大,好在宦官们对内廷的熟悉程度远超仪卫,张耀祖将李简派了出去,趁黑把剩下的几个心腹都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