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过去多事皇上多半忘了,这都嘉靖三十年了。”严嵩又想了想,说道:“不过皇上就喜欢叫人猜不准他心思,要显示自己恩威不测,这事正好给皇上拿去做个由头……嗯,我的意思是票拟直接重处,或是派大员并锦衣卫,太监去常德彻查,咱们大张旗鼓的闹腾,皇上那边很可能直接轻轻放下,庆儿,你以为如何?”
严世藩内心对父亲这一番分析还是相当的同意,嘉靖老儿就这般德性,父亲不愧是跟随二十多年的老臣,对皇帝的心性揣摩的相当精准到位。
“爹说的也没错,”严世藩道:“不过儿子还是希望先把这题本再留两天,如果过两天没动静,再票拟了送进大内不迟。”
严嵩顿时便是明白了,严世藩是要看看荣王府有没有礼单送过来。
各家亲藩都是富的流油的主,在大明经商利润大风险也大,当官利润也大,风险相对减少,只有勋贵和亲藩,发财的风险最少,利润最大,遍布大明各地的亲藩就是利益链条最顶尖的那一群,任何一家亲王府都是富可敌国。
就算荣王府比老牌王府略逊一筹,出了这种事,花钱打点也是必然之事了。
王府若不涉及到造反等事,和掌权的文官是泾渭分明,彼此奈何不了对方,只能互相不买帐。出了眼下这般事,就是文官敲诈王府的大好良机,怎可轻轻放过?
严嵩当然明白此节,叹息一声,说道:“既如此就这么做,只是你要收敛些,不要弄的太过难看。”
“啥?”严世藩独眼一睁一眨,不太明白老父话语的意思。
向来收敛聚集财货,老头子虽嘴上不说,心里是相当开心。
当官不为子孙谋财,难道真的为国为民啊?
“老夫说的是你脸上口红印子。”严嵩语重心长的道:“叫你其余姬妾看到了,成何体统,不要弄的后宅不宁!”
……
“奴婢张景荣拜见殿下”
“奴婢宋恩拜见殿下。”
“奴婢李保儿……。”
眼前几个宦官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俱是周胜在这两天四处寻访搜罗了过来。
朱载墐看着眼前几个宦官,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满意。
他转头看看周胜,褒奖道:“你用心了!”
周胜躬身道:“奴婢不敢当殿下褒奖,还得看这几个做事用不用心。”
朱载墐转身张景荣李保儿几人,沉声道:“在我这里,做事做错了不怕,错了认错,知错能改不得再犯,这是一条。再一条,没有那些不该有的想头,里外里有什么事,只想着忠心不二便好。只要有这两条,先包容尔等,再谈尔等的前程,听懂了么?”
几个宦官都是在王府中不太得志,但又不是因为愚笨无能,只是入宫时间晚,又没有攀附上粗大腿,这才没有机会向上。
这几个要么是洒扫要看是看守库房,都郁郁不得志,此刻被周胜引领到朱载墐身前,各人神色都是异常激动。
对这些宦官来说,能下决心去势入宫的,全部都是贫无立锥之地,甚至不入宫就会饿死的赤贫之家出身。
他们身体已经残缺,于人世的乐趣少了一多半,现在所求的就是温饱之余能步步向上,掌握权力,享受富贵。
宦官对财富和权力的追求欲望,远超过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