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心情不好,回了衙门,宋青书就闷头往他的都司官椅上一坐,呆楞着瘫在那儿,显得有气无力的,好半天也不说个话,搞得疤脸几个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李信在清泉卫这段时间,还真是作用挺大,他帮着规划了灌溉沟渠,现在外头用来给水的水车他设计建造的,这人还懂得医术,不论牲口还是人,他都看好了不少,就连宋青书上次在府城收留的生药铺掌柜的,也是大夫的赵老头,都是对这李信的医术直挑大拇指。
问题是,这人也是挑动农民军叛乱的罪魁祸首,宋青书的死对头,他在清泉卫威望越高,对宋青书就越是不利。
如今李信要走,说起来是件好事,奈何邢红娘又做了这么件处置不妥的事儿,听说宋青书要回来,疤脸三个赶紧把手下这些人全组织起来,变相也是种表忠心的表现,希望能让宋青书高兴点,不过看起来,作用似乎不大。
三个人就点灯子赵胜算是文人幕僚,不过相比较下他关系又是最远一个,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开口劝说,三个人相互捅咕一番,最后又是把刘宗敏踹了出来。
让刘宗敏打铁他会,让他劝谏?真跟张飞穿针那样了大眼瞪小了,恶狠狠瞪了疤脸点灯子两眼,这货也变成了个锯嘴葫芦,站在宋青书面前支支吾吾脸憋通红,半天放不出个屁来。
还是宋青书自己无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老子还死不了!”
“就是,大不了休了那娘们!”刘宗敏还真是如蒙大赦,猛地吐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大大咧咧的嚷嚷道,气的疤脸又是狠狠一眼瞪了过来。
要是跟刘宗敏这浑人一般见识,宋青书能气死,所以这一回干脆无视了这货,回过一口气,又是半个身子探在了桌子上,敲着桌面说道:“这回老子带回不少苹果,核桃,老夏你去安排一下,给兄弟们发下去,给他们放一个晚上假,都回去看看父母老婆去,也算提前过节了!”
“是。”
答应一声,开开门招呼李铁柱过来吩咐两句,打发这货去发福利,疤脸又是转了回来,很是郑重的坐在了宋青书面前。
“这事儿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处理,必须给邢老爷子,还有红儿她们一个处理了,否则的话,将来还如何带这个队伍?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你已经犹豫不决了三个月,还没想好事情怎么解决吗?”
看宋青书没反应,疤脸又是叹了口气,继续劝说着。
“只要你一声令下,今晚老子就豁出去,带人突袭西头,直接把邢老倌他们拿下,你要不忍心,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搬到府城去住,但是那一天造反的军士必须处理,把几十个挑头的挑出来宰了,让底下人知道,背叛必须用血来偿还!”
“用不着!”
“青书!”
“那一千来号人马,我还不放在眼里!”从怀里随手掏出了张子寿给的地图与计划公文扔在了桌子上,宋青书还是那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懒洋洋的说道:“明天午时,官军突袭汾河东岸,灭王左挂,杀尽他手下头目,他麾下一万五的军队壮丁,还有几万饥民老弱都将并入我的麾下,洪巡抚也打算保举我为游击将军。”
“什么?”
疤脸差不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点灯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刘宗敏下巴差不点没掉下来,足足愣了几秒钟,疤脸才跟烫了屁股一般,猛地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大叫道:“这么大事儿,怎么不早说?”
“嘘!!!”
看着宋青书比划的口型,疤脸又跟吃了屎一样,捂着嘴憋了回来,三人真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好一阵,点灯子这才有些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
“大人,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点灯子毕竟还是书生出身,宋青书升官了,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三个人中,倒是属他最为惊喜,不过这问题听的宋青书忍不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怎么办?关起寨子过节呗,等杜文焕收拾完王左挂,咱们再去捡便宜,到时候游击将军府移到汾河东岸去,这儿就扔给邢老倌他们,也算正式分家了,日后他们再有啥事,跟老子再没有瓜葛。”
“不妥!”
揪着胡子绕了几圈,点灯子却是重重摇了摇头,扒拉开地图看了两眼,指着东岸的王左挂大营说道:“如果官军发起攻击,到时候,王左挂部向大人您求援呢?”
“他还有脸向我求援?”宋青书立马不屑的一撇脑袋,谁知道点灯子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肯定会像大人求援的,因为咱们都是流贼投降过来的,在朝廷眼里,咱们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论多少龌蹉,朝廷面前,王左挂麾下也是把咱们当做自己人。”
“那大不了关紧寨子,不搭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