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船行驶得更快些, 在与阮所在这艘大船同行一阵后,渐渐行到更前方去了。
阮钰并不着急, 一来为了安全, 二来也是要趁着在这一片水脉上行船的机会,尽力将那只鼋怪吸引出水面, 也好由好友出手,将之除去——虽说好友对那三仙只说“但凡出现,必然斩之”, 可他如今也已颇为了解好友,好友既这般说, 就已是确定要除此怪了。
应辰看出阮钰的心思,亦是不急,只在他旁边递过去一颗桃子。
阮钰将桃子接过来,一口咬下沁凉可口,随即就如早些时日那般,又被应辰塞进来一颗火枣, 满口都是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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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日后。
阮钰本靠在船舷上读书,应辰躺在一张软椅上假寐。
突然间,前方隐约有些浪头涌起,即便离得远, 还是能看见一层层江浪翻飞, 隐隐约约的, 那些江浪砸下后荡出的涟漪都已蔓延到此处, 其余威微微摇动这大船, 叫大船一时略有些颠簸,也叫船上之人都被惊动了。
有船上的老把式眯眼在船头远眺,看过之后赫然说道:“不能再向前了,先停下来。你们盯着些,若是有浪头朝这边过来,就立即靠岸!”
几个船员都知他阅历丰富,闻言果然将船停下,不再朝着那浪头处走。
又有个船员去跟敖英说话,将前面或有异样之事讲明。
敖英一摆手,表示知道了。
随即,敖英来到阮钰和应辰面前,压低嗓子与他们说了这事。
阮钰听闻,心里一动,就看向应辰。
应辰点点头 :“应当是那鼋怪了。”
阮钰连忙说:“那……”
应辰对敖英说道:“你去将那鼋怪除了,速去,莫叫它害了凡人。”
敖英抱拳:“是,君上!”
下一瞬,敖英腾身一闪,转眼就消失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应辰轻轻一弹指。
阮钰心有所感,抬眼看向船上其余之人,果然他们虽瞧着还是神智清明,但是却仿佛并不知道方才敖英腾空一般,仍旧是密切注视前方的动静。
他顿时明白,果然,方才是好友施法,叫他们都不去留意异常之事。
之后,阮钰视线落在前方。
此刻想必敖兄弟已然到了?也不知他与鼋怪孰强孰弱?
应辰在旁说道:“且放心,他若连一头鼋怪都应付不住,要他何用?”
阮钰回过神,担忧地说:“兄长所言当真?”
应辰略点头:“书呆子只管放心,区区鼋怪,算不得什么。”
阮钰深信好友,既然应辰这般说,他也就这般听了。
“如此,愿敖兄弟尽快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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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英原身极为庞大,虽说受命隐瞒原形,这一纵身间也去得极快,立即到了那江浪翻涌之处。
那处江浪滚滚,一艘大船在水波里上下颠簸,四面摇晃,似乎随时都要翻船一般。船上有个男子抓着船舷,极紧张地高呼道:“船家!船家快些稳住!”
船员们自然都使出浑身解数,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努力,船只依旧稳不下来,就仿佛江浪之下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不断顶撞船只,使得它根本无力自救。
有个老船家赫然开口,怒声说道:“你们方才在船上做了什么?可是做了吃食?!”
船客中有个少年说道:“肚子饿了,又瞧江景甚好,故而弄了些烤肉烤鱼吃……”
老船家顿时一拍头,满脸悔意地说道:“哎呀!你们怎能在船上做这些?想必是鱼肉的香气将江中作祟的妖物给吸引了来!你们、你们——唉!”
有个船员惊恐说道:“对了!我曾听过这一片的水脉中潜藏着一头怪物,不时击毁船只吃人,莫非如今就被咱们碰到不成?”
另一个船员慌乱无比,大声嚷嚷:“定是那水怪!定是它!它现下要把船撞反了吃人!救命,救命啊——”
刹那间,船上众人都恐慌起来。
此次船上之人是带着家眷去扬州探亲的,孰料即将抵达扬州时,居然遇见了这水怪,眼看着就要丧命在它口中,叫他们如何能不惊恐?大喜之事,恐怕就要变作丧事了。
正在一片惊慌叫声中,大船震动得越发厉害。
只见船身倾斜,眼看着,就要翻到在江中——
那户人家的主人,瞧着约莫三十余岁的读书人脸色煞白,他牢牢抓着船舷,双眼正与海中那怪物的视线对上。
怪物眼中满是残忍,张开大口,似乎就等着船身彻底翻到,要将他一口吞吃!
突然间,一双坚实的臂膀按在了读书人身旁的船舷上。
那臂膀极为有力,膀子肉倏地鼓起,紧接着,船只的倾斜之势竟然就被遏制住了?
读书人连忙转头,看向身边。
却见一名极为高大的健壮汉子站在……站在半空中?那双臂膀抓着船舷,一点一点地将整艘大船都朝上方扳去。
江中的怪物也有察觉,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嘶吼声。
可大汉恍若未觉,猛地发出一声:“喝!”
下一刻,整艘大船硬生生地被他扳正了,重新浮在波涛起伏的江面上!
读书人震惊之余,迅速去看自己的家人,一看之下,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