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初随手打开车载音乐, 还是那首听了一万遍的歌。
想换一首, 手都触到了按键, 最终作罢。
到了远东集团楼下, 任彦东的座驾停在门口, 任初直接去了楼上办公室。
任彦东正倚在沙发里休息。
“三叔?”
“嗯。”任彦东始终眯着眼。
“三叔, 你找我有事?”任初在他对面坐下。
“没事。”
“......”
沉默几秒, 任初已经猜到三叔为什么事找他,他还是装糊涂,又问:“三叔, 到底什么事?”
“你说呢?”
“......”
任初郁闷的望着任彦东:“三叔,你好好说话行吗?”
任彦东睁眼,坐起来点了支烟, 他反问:“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
他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听说你还带了一个同学进公司?”
“嗯,是我同班同学, 除了我...”任初说到喜欢两个字, 不由顿了下。
任彦东吐出烟雾, 顺着他的话说道:“除了你喜欢的那女孩, 就属这个叫许曼的厉害?”
任初点点头。
“集团下面很多公司, 我也塞了不少关系户进来, 做生意怎么都绕不开人情,没办法,可资产管理公司, 我一个闲人也没放进去。”任彦东瞥了眼任初:“知道为什么吗?”
任初点头:“我知道, 三叔,你放心,许曼不会拖后腿的。”
任彦东弹弹烟灰:“任初,我先把丑话说前头了,不管那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是你同学也好,朋友也罢,只要没通过实习考核,我照样不留。”
任初:“我知道,我也跟她说过。”
任彦东‘嗯’了声。
“三叔,你叫我来就这个事吗?”任初问。
任彦东抬眸望他一眼:“没跟我打招呼就自作主张把人塞给人事,是不是在你眼里小事一桩?”
任初心虚:“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任彦东:“我记得我出差的地方有信号,我还打过电话给你。”
任初不吱声了。
“你跟那个许曼关系很好?”任彦东问他。
任初想扯谎来着,又怕被三叔识破,硬着头皮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前几天许曼找到他,想让他帮忙,还说要是为难就算了,她再想别的法子,那么诚恳又低姿态,他真不忍心拒绝。
反正三叔公司录用别人也是录用,他就答应了许曼。
他不敢跟三叔说,只能先斩后奏。
任彦东把烟灰缸拿到边几上,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初。
任初抬头时跟任彦东审视的视线对上,因为心虚,又忙移开视线看向房间里的绿色植被。
他从小最怕的就是三叔,总觉得三叔会读心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任彦东终于说话:“你还小,这次的事我不怪你,上班后就进入社会了,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后量力而行,还要学会拒绝别人。”
任初态度虔诚:“我知道了,以后不会。”
“今天吃饭就是许曼请客?”任彦东随口问了句。
任初如实说:“不是,系里的另一个同学请我吃饭,当时许曼正好跟我在一起,大家也都认识,就一块儿去了。”
任彦东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另一个同学也是找你帮忙?”
任初:“嗯,不过我没答应。”还想为之前的事替自己辩解一下:“三叔,我不是什么人找帮忙都会答应的。”
任彦东揶揄:“啧,不做老好人了?”
“......”
任彦东掐灭烟,还没到开会时间,他就跟任初闲聊起来:“那个系里的同学找你也是为了工作的事?”
任初摇头:“不是,袁奕琳已经找到工作,在电视台财经频道上班。”
任初说到这里时,任彦东已经知道个大概,“袁奕琳想让我去她的节目?”
“不算是。”任初把袁奕琳的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反正差不多吧,她说远东在纽交所上市马上十周年,她想做个跟远东集团有关的专题报道,中间应该会有采访环节。”
任彦东直接揭穿任初:“你根本就不是学会了拒绝。”
任初起身去给任彦东倒水:“三叔,你跟纪羡北合作的那个项目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吧?”他故意岔开话题。
任彦东没那么好糊弄,还是继续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你拒绝袁奕琳,是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喜欢的那女孩。”
语气笃定。
任初:“......”
心思被拆穿也没了兴趣倒水,又坐回来,把杯子放在茶盘上。
任彦东挑眉:“不是要给我倒水?”
任初在心里翻个白眼,还得去倒水,隔了几秒,试探着问道:“三叔,如果我求你帮这个忙,你会接受采访吗?”
任彦东把玩着打火机,不答反问:“是不是我接受了采访,你喜欢的那女孩就会答应跟你在一起?要是这样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不是为了让她感动才这么做。”任初叹口气,说不定夏沐还会直接拒绝他的好意。
任彦东端起水杯,“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帮忙?”他说:“我从商的时候答应过你爷爷,凡事低调。”
任初郁闷之极,忍不住埋汰一回任彦东:“三叔,你不是说要低调嘛,那你之前还上那个央视的节目?”
任彦东笑:“学会报仇了?”解释道:“那是你奶奶的一个关系。”
那次他本不愿意去,可老太太好面子,说答应了别人,非逼着他去。老爷子的态度就暧昧了,不说同意,也不阻止。
后来他索性提出要求,让他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别再插手他的婚姻。
老太太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子,大概对他结不结婚也不抱希望,爽快答应。
那次专访他换到了婚姻自由。
任初恍然,难怪爷爷奶奶不管三叔,也不催三叔结婚。
他转念又想:“虽然你答应了爷爷要低调,可奶奶都让你没守信用。”他试探着问:“就是说专访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对吗?”
任彦东直言:“要是你自己做节目,我义不容辞,至于其他人,还没谁值得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他又教训起任初:“最重要的,做人做事低调点对我们任家没坏处。”
“我知道了,三叔。”
“你知道个P!”
“......”
敲门声响,是秘书,提醒任彦东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