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的路上,每个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其实我是怕林容深的,所以每天我都在疑神疑鬼,都在想他是不是开始报复我了,他是不是已经准备报复我,他是不是正在报复我?
每天都在为了这件事情而担心着而自我怀疑着,这种感觉还真让人恐慌。
我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的相信林容深,将自己的全部全都清清楚楚交代给林容深,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夏莱莱,而他林容深未必也还是以前的林蓉什么。
两个都变了的人,怎么可能还回到从前呢?
飞机终于落地后,我是打算回自己的公寓的,林容深问我难道不回家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家,但现在我觉得我还没有冷静下来,便对林容深说:“我想暂时冷静冷静。”
站在机场大厅的林容深,目光平和的落在我身上,他说:“要多久的时间。”
我说:“等我想清楚了,我自然会来找你。”
林容深说:“莱莱,我并不想你逼你。”他话停了停,看了一眼身后的助理,助理明白了他视线内的意思,便立马拖着行李走了过来,林容深从他手上接过后,便倾身牵住了我的手,他将行李箱交到了我手上,他说:“想清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好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又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抬起脸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什么事情?”
林容深说:“准时吃饭,再懒也不能用泡面凑合,每天早点休息。”
我以为他要我答应的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心还紧绷了一下,听到他的要求竟然是如此简单,便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林容深说:“我让司机先送你。”
我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林容深牵着我的手,便继续领着我往前走,我便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手上拖着行李和他一起在拥挤的人潮里穿行着。
林容深的司机将我送到公寓楼下后,林容深没有和我下车,而是坐在一旁看着我,我也看了他一眼,隔了好久才推开门起身,在下车后,我回身对林容深说:“那我上楼了。”
林容深轻轻点了点头。
我接过他助理手上的行李后,便朝着楼道内走去,林容深一直坐在车内目视着我,可我没有回头去看他。
当我到达自己的房间后,看到屋内熟悉的一切,松了一口气,将手上的行李箱往一旁甩,人便躺倒在了沙发上。
从那座城市回来后,我便一直在家待着,待到第三天律师打来电话问我,这次出行怎么样了,是否有收获,他是知道我跟踪林容深去抓奸了,在去的那天下午我给他电话了。
对于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我非常矛盾,其实之前会有如此决心要离婚,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林容深的秘书,女人一旦受到刺激,就很同意做出一些偏激发狠的事情。
可秘书这件事情一解决了,我忽然又觉得好像我和林容深也并没有非要离婚的理由。
律师听到电话内的我一直在沉默,便问:“发生事情了?”
我说:“谈律师,起诉的事情就先缓缓。”
谈律师不解问:“怎么了?”
我说:“我可能还需要多考虑一番。”
谈律师说:“您改变注意了?”
我说:“没有,我只是觉得离婚还不能这么草率,我想多考虑。”
谈律师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先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我说:“谢谢,麻烦了。”
他笑着说:“好,再联络。”
我们双方挂断电话后,我一直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一直到自己都觉得僵硬了,才缓缓放下手臂,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我不知道为什么到达关键时候了,我却反悔了,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我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想,我已经不年轻了,这已经是第二婚了,如果再次离婚就成三婚了,我们才结婚半年,虽然有很大的矛盾产生,可只要再等等,等时间一长,应该会被解决掉的。
我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耗不起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草率行事了。
我一遍一遍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致使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只有我自己清楚。
和谈律师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我又去了詹东的老家去看得得,他似乎已经适应了乡下的生活,等我到达那里后,他正和村里的小孩儿玩得很起劲很开心,虽然全身上下都是泥巴,脸上也脏兮兮的,可嘴角纯真的笑容是我没见过的。
我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对他也还是有一定了解,以前的他虽然也常笑,可笑容却带了一丝不符合孩子的阴郁,可在乡下生活的这段时间,他明显被这里单纯的环境所影响了,笑容内的那丝阴郁像是被人抽走了,看上去可那些小孩没有什么两样。
我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只是远远的站着,想着看他一眼就走,可谁知道小家伙眼睛贼尖了,在我想转身时,他忽然朝着我这方大声喊了一句:“姨!”
我回头一看,他忽然扔掉手上的沙包,朝着我这边狂奔了而来,到达我面前便用双手抱住了我腰,他扬起红扑扑的小脸蛋,眼睛凉凉的看向我,他喘着气说:“姨,我好想你!”
我被他扑得有些措手不及,望着他满是高兴的大眼睛,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有点想哭。
得得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我。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是开口说:“姨,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看妈妈。”
我眨了眨眼睛蹲下身看向他,抚摸着他的脸问:“得得很想妈妈吗?”
他用力的点头说:“对啊,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我妈妈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婷一个月后就将被枪决,审判书已经下来了,这件事情还是有一次和谭姐聊天时,她无意识间说出来的。
看着得得的脸,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我对得得说:“妈妈最近忙着找工作呢,没有时间来见你,说是让你在这里好好生活,等她安顿好了一切,她就会来见你。”
得得有些不高兴问:“那这要多久?”
我想了想说:“等你到十岁的时候。”
得得似乎不明白什么是十岁,便立马伸出短短的小指头在那里数了数,数了好久,他忽然裂开嘴对我笑着说:“十岁是不是还有三天?”
我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说:“嗯,是三天。”
他现在可能还分不清楚,三天和三年,毕竟才七岁,为了转移话题,我立马从口袋内拿出一颗糖递给他,他眼睛瞬间发亮,迫不及待从我手上接了过去,笑容大大的说了一句:“谢谢姨。”
我摸了摸他脑袋笑着说:“去玩吧。”
小孩子忘性大,将糖果塞在嘴里后,便又和小朋友一起去疯了,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良久,便提着手上东西去了詹东隔壁邻居家,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她,并且拜托她转交给照顾莱莱的人。
之后我又去了一趟这里的县医院看詹东的妈妈,我还是如上次一样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向病床上的她,她比以前憔悴得更加厉害了,本来还算黑的发丝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全白,眼睛周围还是很多分泌物,嘴里不断碎碎念着詹东的乳名。
人已经是疯疯癫癫了,根本记不得谁是谁。
我请的特护一直在后面等着我,为了不打扰她,我轻手轻脚的从病房门口离开,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问特护詹东妈妈最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