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溪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天色渐晚,慢慢地整理了一番衣裳,便道:“天色已晚,还请殿下早些回去吧,臣女要回去歇息了。”
楚怀林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莫安溪便慢慢地退下,也不再打扰他了。
转出桥边园林,又见一个石阶而上,联通层峦小亭背后,便见到一处房屋,院门边上站着一个丫头,身上穿着淡藕色衣裙,一脸焦急之色。
正是香菱见莫安溪久久未归,心里着急得坐不住,便抱了手炉出来门口等着,左看右看地望着莫安溪回来。
莫安溪慢慢地走过去,从香菱手中接过手炉,又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是那边来了信?”
香菱点了点头,又伸手来扶着莫安溪,两人凑得近些,才低声道:“早些时候送来的,我不敢声张便把东西藏了。”
莫安溪点了点头,两人一路说着就来到内门口上,香菱一边送莫安溪进门又对边上小丫头吩咐道:“去倒茶来,再准备热水。”
小丫头一下子出去了两个,剩了一个跟进去配合着给莫安溪换上衣服后又被打发出去了。
香菱从柜子拿出来信件,送到莫安溪手里,又拿了剪刀去清理烛花。
烛光摇曳着,莫安溪扫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神色渐渐有些凝重。
她拧着眉,抬手便把信件在烛花里烧了丢尽碳火盆里。
香菱见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只好轻声劝道:“姑娘,天色晚了,不若洗了澡就睡吧?”
莫安溪若有所思地应了,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信件里传来消息,老十八——就是冢历昨天夜里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宫里的人来得突然,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直到天亮了,冢先生才收到消息,宫里那位要求他们转移,一日之间便人去楼空,而十八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传来。
冢先生忧心冢历伤势不可轻易转移,便让人去察看,却还没见到冢历就被打了回来。
是以写了这一封信送来,请莫安溪想办法去看一眼冢历。
莫安溪沉着脸,一双茶色眸子此时沉得像深渊里头不见天日的地方,昔日里能与日月争辉,此刻却暗淡得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至三更,她仍旧是端坐在梳妆台前,香菱来劝了几次,却也没叫得动。
莫不是沐浴的时候受了凉,才不舒服得起来,不肯睡下?
香菱暗暗地猜测着,便伸手往莫安溪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温度,却不觉得有何不妥,便又劝道:“姑娘,睡吧?天晚了,凉,容易着凉。”
香菱脸上带着担忧,说着就往莫安溪身上披了一件褂子,转头去给碳炉里添了银丝碳。
莫安溪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又想起那日在小屋子里见到冢历,那张脸若是非要说和历七无关系,她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可若直接就去问历七,只怕楚南霆会起了疑心。
毕竟他们才是主仆一条心,就算再得楚南霆的喜欢,莫安溪也不能保证他对自己就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皇家权利争斗,不管在何时都是最为致命的。
楚南霆应该有,也是她希望他有的。
若是就为了一点儿女私情便把后心交给他人,又怎么能从这一场夺嫡争权里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