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 战马嘶鸣。十几万人在雁门关前摆开阵型, 决一死战。
“大哥, 你要护着我啊!”一个女子低声的对身边的男子道,这辈子鸡都没有杀过,忽然要打仗杀人, 实在太可怕了。
“什么……”那个男子过了半晌,才转头对那女子道。看着那男子汗出如浆, 那女子甩了一个鄙夷的白眼,淡定了:“废物!给老娘死远一点!”
“大妹……大姐,你要护着我啊!”那男子看着气势高昂的女子, 苦苦的哀求。
“记住!照着操练的做, 若有退缩, 后排杀前排!”那女子懒得废话,直接后过去,嗓门太大,引得四周都有人看过来,好些人佩服的看着那个女子,深深的奇怪,为毛到了危险的时刻,有的人缩成了狗,有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老虎。
“人要靠自己!”那女子握紧手里的枪,厉声道, 恶狠狠的看着周围, “谁忒么的敢退缩, 老娘就砍死他!”
张须驼不断地调遣着军队,将数万百姓组成一个个的方阵,一转头,却看见胡雪亭转身回雁门关了。你丫的竟然跑了!
“她们已经累了。”程夭金不以为然,战马的冲刺路程是有限的,士卒的体力也是有限的,胡雪亭带队反复冲杀数次,马力和人力到了极点,只怕刀都拿不起来了,必须休息。
张须驼当然知道,但这个时候,胡雪亭难道不应该就是累死,也要站在这里做标杆,鼓舞士气吗?回毛个城啊!
“看,她们都回城了。”数万百姓不是瞎子,同样看到胡雪亭带着丹阳骑兵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悠悠的回雁门关。
“为什么她们能回去?”有人愤怒的道,都是人,凭什么丹阳骑兵可以回去了,而他们要在这里等死?他愤怒的挥舞着手里的枪,大声的怒吼:“凭什么当官的可以躲在后面,而我们百姓却只能在这里送死?”他看着周围的百姓,指望着众人和他一起叫嚣,然后闹大了,官兵一担心,就把他们都放回了城里。
“噗!”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胸膛,锋利的箭头从他的背后透了出来,慢慢的,鲜血顺着箭头渗透了出来,滴落地上。
“砍下脑袋,挂在城门上。”张须驼淡淡的道,谁敢临阵搅乱军心,杀无赦。
周围的百姓们一点都不意外。有人看着骁骑卫士卒砍下那男人的头颅,鄙夷的扯动嘴角:“我认识,那是老马,是个混混,以前经常拿刀片拍着胸脯,有种就砍我什么的,还以为多么的有种,原来是个孬种。”
“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有人淡淡的道,谁是真正的勇者,在平时可看不出来。长得比熊都要壮实,却只有一颗懦弱的心的人,比比皆是。
“她们真是厉害啊。”有百姓根本没在意那被杀的人,看着慢悠悠进城的丹阳骑兵钦佩极了,勇猛到这个程度,才是真正的豪杰啊。
“都站直了!突厥人都是渣渣,不用怕,早杀光了突厥人,早点回家!”有百姓在人群中大吼,“老子在城头砍了好几个突厥人了,突厥人就是盘菜!”
“就是啊,一千人都能砍死他们几千人了,突厥人都是废物!”有人颤抖着大叫,其实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叫的大声了,好像心里就有底了。
雁门关内,丹阳骑兵嗖的就瘫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呼吸。胡雪亭大声的吆喝:“那个谁谁谁,立刻拿热水来!”关内残留的小孩和老人畏惧的看着她身上的鲜血,急急忙忙的张罗着找了些热水来,更有人看热水不够,又急忙起了炉灶,开始煮水。
一碗碗热水到了丹阳骑兵的面前,好些人甚至抬不起胳膊拿碗。“我来喂你。”有百姓好心的道。
“慢!”胡雪亭厉声喝道,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纸包,倾倒在了碗中。
“好了,喂他喝下去。”胡雪亭道。其余有力气的士卒同样从怀里取出了小纸包,有的倒在了水里,有的等不及水凉,直接倒在了嘴里。
“看着身边的人,都帮把手。”胡雪亭道,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纸包,倒在了自己的碗里。周围的百姓们惊疑的看着他们,眼看着吃下药粉的人呼吸变得平稳,渐渐有了精神。
“是仙丹!”有百姓低声的道,丹阳骑兵这么勇猛,一定是因为吃了那些仙丹。
“怪不得啊!”有百姓用力的点头,有仙丹,自然刀枪不入了。
丹阳士卒中有人只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这药粉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周围的丹阳士卒催促着:“闭上眼睛,一扬脖子就喝下去了,有好处的,味道也不错,喝吧,一定要要喝完。”
味道好?仅仅是甜也就算了,该死的还咸!甜味和咸味混合在一起,不但没有中和,反而古怪的很。
“喝下去!”周围好几个士卒怒喝。那士卒苦着脸,终于一扬脖子,将整碗热水喝了下去。
“过一会就会好得多了。”周围的士卒放了心,舒坦的躺在地上,一点不想动。
小纸包中,不是什么神丹妙药,而是糖和盐。
胡雪亭想不出其他补充体力的办法,唯有用糖和盐补充剧烈运动后的消耗,至于有多少效果,那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本座糖多!”胡雪亭果决无比,自产自销,成本低廉,又吃不死人的东西,说什么都要试试。实验比较数据?在没有任何仪器的古代,这种微妙的数据哪里比较的出来。
“那个谁谁谁,再去拿些热水来,顺便拿吃的来。”胡雪亭催促着,来回冲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仅仅一小包糖和盐肯定不够。
“所有人再喝三包!肚子饿的再吃点东西。”大战才刚刚开始,还有无数场血战,能多恢复一点体力,就是多拥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百姓送完了热水和吃食,死死的盯着某个丹阳士卒的身体。那丹阳士卒注意到了,这是一身的血,吓到了别人了,笑道:“放心,不是我的血。”那百姓惶恐的抬头看着他,道:“是,是。”
那丹阳士卒指着身上破碎的纸甲,笑着:“那突厥人真是狠啊,这一刀差点就砍断了我的肋骨,可惜,却被我一刀杀了。”到现在,肋骨还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
那百姓小心的扶着丹阳士卒,道:“军爷小心,小人扶着你。”认真的扶着那丹阳士卒靠在墙壁上,又喂他吃了些东西,这才走开。
远处的拐角处,一群百姓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之前太远了看不清楚,还以为丹阳骑兵被突厥人刀砍箭射,却毫发无伤,是因为身上有厚重的铁甲,如今零距离接触,才发现了蹊跷。
“他们身上没有铁甲。”所有接触过丹阳骑兵的百姓一致确认。铁甲这个东西太好认,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丹阳骑兵的身上或许有贴身穿着皮甲,但是绝对没有铁甲。
“他们的身上,只有那一套怪怪的东西。”距离近了,看得很是清楚,丹阳骑兵身上的蓬松的东西很是奇怪,像鱼鳞甲一样一片片的,难道是铠甲?可为什么不是铁的。
“那是符纸!”有百姓低声道。周围的人一齐看着他,有根据吗?
那人悄悄的摊开手掌,一张破碎的纸就在他的手心:“看,这是我刚才悄悄的从他们的背上取下来的。你们说,这是不是符纸?”他借着扶丹阳士卒靠墙,从那丹阳士卒的背后扯下来的物什,分明就是一张纸。
众人仔细的看,果然是纸,拿个手指都能捅穿,穿在身上却刀枪不入,不是加了法力的符纸,还能是什么?一群百姓点头,眼神炙热,要是有了这个东西,哪里还怕突厥人啊。
“我家三子若是有了这符纸……”某个老太太喃喃的道,兵危战凶,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回来啊。一群百姓沉默,那是军爷的东西啊。
“可以给你们。”胡雪亭的声音从拐角冒了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官爷!”众人急忙跪下,生怕谋夺官爷的东西,立刻被砍了。
胡雪亭慢慢的道:“这些符纸可以给你们。但是……”
一群百姓惊喜的看着胡雪亭,真的可以给他们?又紧张的看着胡雪亭,生怕这个“但是”的背后,是无法答应的条件。
“要多少银子?老汉就是卖房子也给官爷。” 有白发苍苍的老汉道。
“老婆子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官爷的恩情。”有老妇扯着幼小的孩童跪下,一边按着孩童,“快给官爷磕头!”
胡雪亭看了一眼跪下的人,道:“这些符纸,只有本星君最忠臣的信徒才有效,不信本星君的,效果就会大减,只能挡住一次必死的危机,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自求多福了。”
一群百姓很容易理解,虔诚的信徒才会受到庇护,事急抱佛脚的伪信徒,在效果上肯定要打折扣的。好几个老汉老妇用力的点头,和周围的人解释着,童男子的尿才能克妖邪,不是童男子就无效,这种有条件的护身符实在太常见了。
雁门关外,张须驼紧张的调动着军队,远处,突厥人同样在不停的整顿军马。双方参与的作战士卒都有好几万,想要摆好阵型,那是非常的耗时间的,但谁都不敢毫无准备,一窝蜂的向前冲,那简直是送人头了。
后方,忽然有了喧哗声。张须驼愤怒的扭头看过去,却看见胡雪亭带着几百老人孩子,飞快的跑向一个个百姓方阵。
“搞什么!”张须驼怒骂,虽然看双方的阵型调整,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阶段,但此刻带了一群老人孩子出来,算个毛?
“难道,她要让那些人见上最后一面?”张须驼脸色大变,像是吃了狗屎,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的打仗前见儿子妻子情人最后一面的狗血故事。
“那就罢了,要是她把那些人换下阵列,乐子就大了。”秦穷脸都白了,想到了无数更狗血更作死的戏码。比如某个公主看见老人小孩啼哭,毅然决定冲到战阵当中,把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救下战阵,带回安全的大本营。在那些戏码当中,做儿子丈夫父亲的士卒都会含泪道,为了国家,为了后方的家园,我绝对不能自私的退却,然后抱头痛哭,士气狂飙什么的。
“你说,他们会留下来吗?”秦穷都要哭了,有没有这种坦然面对死亡的英雄,他是不知道的,但眼前这群被刀枪强迫的逼上了战场的雁门关百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欢欢喜喜的跟着公主回到安全的大后方。然后,面前支撑的百姓血勇之气,立马崩溃。
“胡雪亭应当不会如此不智吧。”张须驼嘴唇都青了。
一群老人小孩飞快的从方阵中穿过,将手中的物品不断地交给每一个人。
“拿着!这是星君的附身符!拿着能挡一次危险!”老人孩子们大声的叫着,拿到护身符的人或半信半疑,或欣喜若狂。不管怎么说,在开打前拿到护身符,怎么都是好事。
“有救了!”不断的有百姓小心的把纸甲的碎片藏到衣襟内,挡得一次危险虽然少了些,但是总比没有好。
“杀了突厥狗!”有百姓拍着衣襟内的护身符,胆气更壮了。
“怕个毛啊!有了护身符,老子怎么会怕突厥人!”有百姓站直了身体。
“必胜!必胜!”有百姓大声的喊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张须驼看着手中的纸甲碎片,悄悄的靠近胡雪亭,低声道。护身符真的是个糟糕的主意,一开打,立刻就会被证明毫无效果,说不定有几千个百姓哭喊,护身符是假的,然后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不会。”胡雪亭淡淡的道,护身符最大的效果,就是看到别人死了,而自己不死,就以为是护身符的效果,绝不会理智的想到为什么别人也有护身符,却没有保住性命。
张须驼愤怒的盯着胡雪亭,这是玩宗教玩得走火入魔了?
“等打完了仗,会有很多人扑在尸体上,握着染血的护身符,愤怒的责怪本座,明明有护身符的,为什么不灵,还我儿子的命来。”胡雪亭淡淡的道。
张须驼愕然看着胡雪亭,眼中的愤怒成了深深的悲哀。
“先打赢了这一仗,其他的本座全部不在乎。”胡雪亭转身回了雁门关内。张须驼看着一群群老人小孩欢喜和感谢的跟在胡雪亭的身后回城,大战之后,有多少人会一辈子痛恨胡雪亭?
雁门关内,老人小孩们仔细的给丹阳骑兵的战马喂着精饲料,以及水。
“好马啊。”不时有人夸奖着,其实根本分不出战马的好坏。
“你的肋骨断了。大夫!”胡雪亭检查着每一个丹阳士卒,不少人身上只是淤青,却也有人运气不好,被刀剑撞断了骨头。雁门关的大夫急忙跑过来,小心的给丹阳士卒打夹板。
“小娘亲,我还能打。”某个断了骨头的丹阳士卒道。
“闭嘴,好好休息,天下贼人多得是。”胡雪亭呵斥着。
……
雁门关外,昂长的互相调动军马之后,骁骑卫和突厥人终于都完成了准备。
“那些随狗都是蠢货,竟然和我们突厥人野战!”突厥士卒们欢笑着,谁不知道突厥人没房子没田地没银子,就是有马,随人敢拿步兵硬抗突厥骑兵,那是送菜来了。
“杀光随狗!”突厥士卒们大叫,刚才被千余骑兵搅乱大营的事情,仿佛发生在几百年前,再也不存在心中。
“要不是可汗小心,我早就带队冲过去杀光他们了。”有突厥士卒很是不满,可汗胆子真小,各个部落之中的谣传果然是真的。
“胡说,可汗是伟大雄鹰,要带我们杀入中原!”身边另一个部落的突厥士卒恶狠狠地怒骂。
某个小部落首领热切的看着突厥可汗:“让我带领本部杀掉他们!”
阿骨朵的残余骑兵恨恨的看着那请战的小部落首领,个个垂头丧气,只觉耻辱之极。
“好!”突厥可汗用力点头,随人放弃坚固的城墙,出城野战,必然是有什么圈套的,有白痴想去试探一下随人的虚实,那就太好了。
“杀啊!”那小部落首领很是勇猛,亲自带着数千骑兵冲锋。
“不要怕他们,我们是草原的勇士,杀光他们!”那小部落头领在马背上大声的叫着。
“撞过去!撞死他们!”有突厥士卒也大声的叫着。
“杀了那些蠢货!”突厥大军之中,数万突厥士卒大吼。以前突厥人和中原人开打,懦弱的中原人都是躲在马车背后,靠着(长)枪防守,眼前的这群中原人没有马车掩护,也敢挑战骑兵,那是作死中的作死!
雁门关前,张须驼厉声大喊:“举枪!”
数万百姓听着口令,颤抖的举枪,迅速,却绝对谈不上整齐如一。
“撞过去!”突厥骑兵们狞笑,枪兵破骑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被骑兵撞开了一条口子,就会是一场屠杀。
骑兵越跑越近,不少百姓手脚颤抖,更有人软在了地上。
“该死的,怎么这么恐惧啊。”有人喃喃的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站在城头面对突厥人艰难的爬上来,和站在空地上面对战马疾冲,差距竟然是如此的巨大!
“不要怕!不要怕!”有人大声的叫着,声音却在颤抖。
“为什么战马能跑这么快?”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飞快靠近的突厥骑兵,怎么也想不通,马儿能跑这么快吗,平时怎么不觉得。
“都闭嘴!”程夭金怒斥,“跟我喊,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附近的几个百姓畏畏缩缩的喊着,渐渐的有人呼应,稀稀落落的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像吼叫。
“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数万百姓怒吼,眼睛血红,好像吼的大声了,力气和勇气就回来了。
突厥骑兵越来越近,眼看只有二三十丈,双方的面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撞过去!”突厥骑兵们大笑着,更加疯狂的拍马,喊得大声要是就能赢,还要刀剑干什么。疾奔的骏马冲撞之下,第一排枪兵绝无幸理。
“放箭!”张须驼下令道,侧方,千余骁骑卫弓箭手等待已久。
“嗖嗖嗖!”箭矢飞舞,如此近距离下的直射,突厥骑兵一排排的被射中。
“撞过去!”突厥骑兵们大叫,弓箭的打击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已经加速的战马,瞬间就能冲过短短的距离,弓箭手根本没时间射第二次,他们就冲进了枪兵的队伍。
“靠拢!靠拢!”骁骑卫士卒们大声的吼着,数万百姓向着中心不断地挤拢,胳膊贴着胳膊,长长的枪架在前方百姓的肩膀上。
突厥人惊讶的看着,倒抽了一口凉气,数万杆长枪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组成的枪林,让任何人看了心里发抖。
“掉头!掉头!”有突厥骑兵奋力勒马,该死的中原人太卑鄙了,竟然用这么卑鄙的阵法。
“撞过去!”有突厥骑兵悍不畏死,更加奋力的鞭打着马匹。
瞬息之间,突厥骑兵已经撞到了枪阵之上。
“啊!”惨叫声四起,有被刺穿的突厥骑兵,有被战马撞到压到的百姓,密集的枪阵却完好无缺。
“该死的!”远方,突厥可汗惊愕的看着突厥骑兵或被无数的长(枪)刺穿,或在密集的枪阵中挣扎砍杀,却只是多活了几秒。随人竟然又有了古怪的阵型?他想到多年之前,杨恕忽然舍弃了步兵和马车,改为骑兵对决,然后大破突厥骑兵,杀得突厥人流血漂橹。
“难道,骁骑卫又有了新的战术?”突厥可汗心中满是惊慌,无敌的骁骑卫的恐惧又浮上了心头。
“万胜!万胜!万胜!”雁门关前爆发出惊天的大吼。
“蠢货!”咄吉世大声的骂,突厥人的长处是骑射啊骑射!
“大军前进,射死随狗!”突厥可汗大声的下令,事到如今,说什么只能继续打下去了。突厥军队调动,擅长射箭的突厥人出列,狞笑着拍马赶向雁门关前。
“放箭!”张须驼下令,弓箭抛射,箭矢如雨。突厥射手们愕然:“还没到位置啊!”然后脸色大变。“该死的!随狗的弓箭比我们的好!”“快撤退!”“散开!”
突厥射手勉强散开,却有数十骑被射成了刺猬。
“我草原男儿不怕死!”突厥的射手们继续前进,直到了弓箭射程之内,这才勒住了马,向骁骑卫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