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讨厌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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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重建大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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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俱罗在大厅中徘徊着, 只觉一口淤血卡在喉咙, 就是吐不出来。

“鱼将军怎么了?”祁蕾垫着脚,趴在门口偷偷的看着。其余人用力的扯她:“小孩子懂什么!”

祁蕾鄙夷的看他们, 找不出话来解释,就只会说小孩子懂什么的大人最废物了。一群人看懂她的眼神,却没人在乎, 十四岁的小丫头, 回去绣花去吧,谁在乎你怎么想。

祁蕾撇嘴,在人堆中挤了出去。

笙歌道:“站住。”祁蕾转头大喜, 这是要告诉我原因了?一群人看笙歌, 带着责怪道:“大事当前, 你不好好谋划,无聊到要陪小孩子胡闹了?”

笙歌看众人:“好, 好, 你们不要后悔。”一甩袖子,不理会祁蕾, 推开门,进了大厅见鱼俱罗。

祁蕾悻悻的看了门口半天, 只看见鱼俱罗的头发又白了几分。“我要变强!我能够变得很强!”她嘴角带着微笑,瞅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跑向了操场。

“先跑五十圈!”祁蕾欢呼着。

大厅内, 鱼俱罗见了笙歌等人, 也不奇怪, 干脆和众人坐下,道:“圣上下旨,撤掉了李浑的淮南道行军总管职务。”众人脸色沉重,这已经是几天前的消息了,他们已经琢磨了很久,也没有看明白杨広到底要干什么。

这几日各种消息疯狂的传,随便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中一大堆的信鸽,一会儿是各大门阀准备开打,一会儿是杨恕和高颖密会,一会儿是杨広召集宇文述询问能否一举击杀李浑,一会儿是高颖进宫苦劝杨広,一会儿又是杨恕联合高颖贺若弼抵制圣旨。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除了让人觉得朝廷动荡不安,纷纷备战,一点点安心的消息都没有。更有不少人觉得杨広如此昏聩无能,这大随还不如杨恕当老大呢。

“父承子业,也是可以的。”这种明显调侃的笑话,已经四处流传。

“李浑只怕要起兵造反。”鱼俱罗道,其他人缓缓点头,看法一致,李浑绝不可能交出淮南道,没了淮南道的地盘和税收,李浑拿什么钱粮养右屯卫?

笙歌更补充道:“最新的消息,李浑在疯狂的扩军。”一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李浑是铁了心了要反了。

又有人道:“只怕这淮北道……”李浑若是要造反,会不会联合杨恕高颖贺若弼还不清楚,但李浑肯定是要进攻洛阳的,这淮北道和淮南道近在咫尺,定然被波及,是主动勤王,是趁着李浑出兵,淮南道空虚,直取淮南道老巢,还是不闻不问,坐看中原风雨?

众人最忧伤的是,这些决策看起来各有利弊,其实大多是纸上谈兵。鱼俱罗才掌握淮北道多久?能发动民夫,在徐州建立了数个关卡,那已经是了不起的手段了,怎么可能再次发动大军作战?该死的!左武卫中新兵实在太多了,只怕一上战场,立马全部跑了,毛个直取老巢,毛个勤王,根本不现实。淮北道最佳的选择,其实是老老实实待在一边看热闹。但是这种方针实在是太不忠君爱国了,都不怎么说得出口。

“老夫当如何?”鱼俱罗道。

众人严肃的看着鱼俱罗,杨広狗屎的命令,把刚刚掌握淮北道的鱼俱罗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论哪一种决策,只怕鱼俱罗的未来都不怎么美妙。

鱼俱罗看着众人严肃紧张的脸,忽然放声大笑:“老夫决定进攻淮南道平叛!”

“鱼公!”众人惊愕的看着鱼俱罗,只觉鱼俱罗已经疯了。

笙歌脑筋急转,问道:“是做个架势,摆明姿态?”把新兵放在淮北和淮南的交界处,吓唬吓唬李浑还是可以的,对朝廷也是一个交代。

“只要李浑敢起兵作乱,老夫立刻挥军南下!”鱼俱罗道。

一群手下大惊,这是要真的和李浑硬杠了?纷纷劝道:“鱼公,慎重啊!”

李浑掌握右屯卫的时间,比鱼俱罗掌握左武卫的时间多了好几倍,鱼俱罗再怎么是名将,懂得练兵,也不可能抵消时间的魔力,左武卫只怕是比不上右屯卫的,一战之下,鱼俱罗说不定要成为李浑的俘虏。

“鱼公,千万不要小觑了李浑,他虽然不懂兵,但李阀之中,自然有知兵之人。”笙歌苦劝,李浑是文官,但是挡不住李浑肯砸钱啊,这年许来,李浑四处招募将士,右屯卫中大将名将自然是没有,中规中矩的将领却多得是,右屯卫真的不是废物练得架子兵。

“我虽然已经大力请了贤能加入我军,但是时日太短,只怕还未见成效。”笙歌招募了很多淮北道的知名人士加入左武卫,但母鸡下蛋都要时间,别指望有了军官,菜鸟军队立刻变成精锐。

“老夫知道左武卫才是花架子。”鱼俱罗很清楚左武卫的实力,公文上尽可以说这是精兵,但实际上根本上不得战场。“老夫没有李浑有钱,没有李浑人脉广,没有李浑名气大,左武卫的将领还不如右屯卫。”他看了一眼笙歌,其实比这还要差,但是,没有必要说出来打击手下的信心。

众人苦劝,知道差异,何必送死?笙歌决定说实话:“士卒,装备,粮草,府县的掌控力,我军都不如李浑多矣,若是开战,必败无疑。”

鱼俱罗看着众人,他当然知道一切不利的因素,但是,他依然要这么做。“老夫受陛下隆恩,岂能忘恩负义?陛下危难之际,老夫若是退缩了,还有谁会效忠陛下?左武卫和右屯卫之战,老夫明知不可为,也绝不退缩。”

“放心,打不起来。”有人在大堂外淡淡的道。众人转头,见是几个不认识的人走了进来,笙歌立刻就要发飙,那些护卫干什么吃的,随便就放人进来。

鱼俱罗惊愕的看着那几人中的一个:“圣上……”

圣上……圣上!

杨広笑眯眯的看着鱼俱罗,道:“朕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朕的忠臣。”

鱼俱罗挥手,笙歌等人急忙退出大厅,这才发现大厅的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御林军。

“这左武卫实在太废物了!”有人低声对笙歌道,被皇帝到了眼前,都没人通报,差点害死了大家。众人努力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被杨広分类到黑名单,秋后算账。

笙歌脸上又是青,又是红,谁说看过兵书就能指挥军队的,那些贤达文人,竟然连放哨都做不好吗?

“书生误国啊!”笙歌长叹,还以为一群读书人好沟通,没想到军队只需要野蛮,读书人毛个用都没有。

“咦,我的钱袋呢?”有人忽然脸色大变,其余人急忙摸钱袋,个个懵逼。笙歌淡定的看他们,早说了你们会后悔的。

大厅内,只剩下杨広,宇文述,来护儿,鱼俱罗四人,喝杯茶都没人伺候。

“圣上,李浑是忠臣,万万不可逼反了他啊!”鱼俱罗跪下,涕泪交加,杨広的手段实在太烂了,真心看不下去。杨広笑眯眯的看着鱼俱罗,一点拉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宇文述急忙道:“圣上英明,怎么会逼反忠臣,忠臣怎么可能逼反,反叛的就绝不会是忠臣。”

来护儿却劝道:“鱼俱罗是肺腑之言,圣上万勿见怪。”悄悄的对鱼俱罗打眼色,还以为你被贬谪了几次,终于有些聪明了,竟然还这么乱来,不要命了?

鱼俱罗豁出去了:“陛下若倒行逆施,这大随只怕要亡国啊!”就算被杨広拉下去杀了,他也要说,驱赶流民,撤换李浑的职务,是作死中的作死,大随分分钟要完蛋。

宇文述和来护儿脸色大变,诽谤皇帝,诅咒亡国,鱼俱罗说到这个份上,不杀了他,那还叫皇帝?

来护儿看鱼俱罗的眼神中,怒到了极点,你丫要作死,也选个时辰啊,老子刚给你开脱,你丫就做的这么绝,是要把老子也坑死吗?

鱼俱罗闭上眼睛,等着杨広怒喝左右,把他拉出去杀了,或者杨広暴怒之下,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或者拔剑斩了他。

一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他睁开眼睛,见到杨広热切的看着他。

“你们几人,都是朕真正的忠臣!”杨広转身看宇文述和来护儿,眼神中满满的深情。

鱼俱罗宇文述来护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杨広,今天的杨広实在有些不一样。

“来人,传旨!淮北道立刻开放关卡,收拢流民。”杨広道,鱼俱罗大喜,那些可怜的流民有救了。

“老臣就是死,也感谢圣上的大恩。”鱼俱罗真心实意,能用他的命,换取无数流民的性命,他一死又有何足惜。

“朕,从来没有想过要逼反了李浑,李浑也绝对不会反。”杨広道,眼神深邃无比。

鱼俱罗等人看杨広的眼神立刻诡异了,都快把李浑赶出地盘了,李浑还不反,谁给你的自信?

鱼俱罗忽然醒悟了,一定是有人和杨広说了什么,比如李浑原本也没有地盘什么的,导致杨広错误的估计了李浑的承受能力:“圣上千万不要误信谗言,夺取了李浑的总管职务,李浑唯有一反!”尝到了权力味道的人,怎么可能回到平淡。

鱼俱罗不忘狠狠的瞪着宇文述和来护儿,就是他们这些奸臣,导致了杨広的堕落。

杨広笑了:“朕确定李浑不会作乱,因为……”他看着忧心忡忡的鱼俱罗,以及宇文述和来护儿。“……因为朕的圣旨根本没有发出去。”

毛?

是的,杨広撤换李浑的圣旨,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发布过,不但李浑没有收到圣旨,满朝文武六部衙门同样没有收到过圣旨。从流程上讲,这道罢免李浑的圣旨,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李浑没有接到圣旨,又何必谋反?

“圣上这是……”鱼俱罗的心砰砰的跳着,要是这个时候不知道其中有大阴谋,那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宇文述和来护儿同样脸色大变,反复思索前前后后,一个巨大的疑点,在脑海中冒了出来。那就是,到底是谁,散播了杨広要撤换李浑的消息,更惊人的在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洛阳?

“难道是……”宇文述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広说道。

“没错,爱卿果然聪明。”杨広点头,傲然道:“是朕传播的消息,是朕让满朝文武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知道了朕要撤换李浑。”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宇文述等三人冷汗直冒,杨広到底要做什么?

鱼俱罗鼓足最后的勇气,问道:“圣上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不管杨広想做什么,是想要钓鱼,是想要引蛇出洞,还是什么阴谋阳谋大鸣大放,这撤换李浑的后果已经不仅仅是对待李浑一个人,而是牵涉大随朝所有的大佬和兵头,直接威胁到了大随的根基了。

杨広笑了:“朕知道。”

“大随的兵马,不是朕的;大随的江山,也不是朕的;大随的官员,更不是朕的。”杨広慢慢的道。

鱼俱罗懂了,愤怒的道:“圣上想要钓鱼,想要鸟尽弓藏,也要看清现在的局面!”

来护儿说得委婉一些:“圣上想要革除弊制,自然是天下之幸,但易缓缓图之,操之过急,只怕不妥。”

大随采取部落联盟制这么多年,中央集权有名无实,官员任免都要看地方门阀的脸色,更别说具体的政令,无法真实的贯彻到地方了。随着外部的敌患,内部的土地兼并,粮食产出,人口暴增,贫富不均,流民四起,部落联盟制度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大随解决问题的效率和效果,大随需要一个高度集权的中央,彻底的解决问题。

鱼俱罗和来护儿认为,杨広这是要通过暴力,强行收权了,谁敢不服从朝廷的命令,杨広立刻杀一儆百,或者干脆血洗大随高层。

“哪怕是推恩令,也比现在的方式要好。”宇文述诚恳的道,只有四个卫的杨広,想要加强中央集权,绝对不是靠暴力可以执行的。

“李园造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来护儿道,李园等二代精英缺乏向上的空间,除了官员太多,人浮于事之外,未必就没有杨広不断加强中央集权,遏制二代上升的原因。就这么一个温和的手段,都让二代们造反了,要是采用了激烈的手段,一代们都会揭竿而起。

杨広看着众人,哈哈大笑,然后笑容猛然收敛,厉声道:“这大随的天下,从来就不是我杨家的天下,朕不在意。”

“先帝得国不正……”杨広继续道,宇文述等三人不敢搭腔,这个话题太容易掉脑袋。“……唯恐天下反对,对大臣们的怀柔,就做得过了些。”

杨広嘿嘿的笑:“大随到了如今,权臣一手遮天,地方官知道门阀,不知道大随者,不知凡几。朕绝不认为,只要朕说几句话,下几道圣旨,这天下就会回到朕的手中。”

鱼俱罗盯着杨広,杨広能看得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倒行逆施?

“朕就是要倒行逆施,才能看清谁是真正的忠于朕!”杨広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鱼俱罗等人浑身一颤,终于理解了杨広的诡异思路。

鱼俱罗悄悄的看宇文述和来护儿,那两人看杨広的眼神,也是诡异了那么一刹那。

“你丫神经病啊!”鱼俱罗差点怒吼。

果然,杨広接着道:“金銮殿中,每天对朕三呼万岁的人多如牛毛,可这些人当中,究竟有几人忠心耿耿,有几人是敷衍了事,有几人是心怀叵测?”

“朕倒行逆施,不分忠奸,为一己之私,殃及天下百姓,这大随的满朝文武之中,到底有谁与朕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杨広欣慰又满意的看着鱼俱罗等三人,天下皆背叛他,唯有这三个人忠心耿耿。

鱼俱罗等三人在杨広殷切热情的眼神注视之下,脸上满满的幸福,知己以及忠诚,内心却只觉汗毛倒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为毛觉得这些台词这么耳熟?

“朕的天下,不是眼前的大随,朕的大随,只能有朕一个声音!朕的大随,没有那些逆臣贼子!朕不需要继承先帝的天下,朕不屑于割肉补疮,朕更不愿意子孙后代重复东周的下场,面对诸侯却束手无策,朕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大一统王朝!”

“朕!”杨広的目光从鱼俱罗,宇文述,来护儿的脸上缓缓的掠过。

“朕要以淮北道为根基,以徐州为新帝都,重新打下一个大随朝!”

三个大臣彻底明白了杨広的意图,杨広想要抛弃现在错综复杂的大随,以举国之力,打造一个绝对终于他的淮北道,然后恍如开国征战一般,把所有不服从他的其他门阀,兵头,府县,一一斩于马下。

“左右都是死,圣上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来护儿喃喃的道,比部落联盟牵制在洛阳,各地上缴的有限财政,尽数被各个大佬用于他们的地盘的建设,坐看地方越来越强大,不如抛弃拯救大随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保留淮北道,以杨広手中的四卫兵力,打造真正的铁桶一般的根基,在五年,或十年之后,横扫其他大佬和兵头。

“浴火重生,是为凤凰。”宇文述钦佩的看着杨広,这已经不是断臂求生了,这是彻底抛弃躯壳,从零开始了。

“陛下果然是天纵之才。”多少皇朝到了绝路,帝王依然不能看清现实,奋力将最后的精华,扔进谁都知道无法挽救的深渊。杨広能抛弃手中的大半基业,保住一丝火种,以求东山再起,真正的了不起。

杨広傲然接受他们的颂词,丝毫不觉得是拍马屁,古往今来,一国之君,有几人能做到破而后立?

他淡然又自信的道:“朕,是杨広。”

一缕光芒照射在杨広的脸上,分外明亮,以及刺眼。

鱼俱罗盯着意气风发的杨広,恍惚间,看到了杨坚的身影。几十年前,杨坚就是这般的风华绝代,带领他们开辟了大随朝,统一天下。

“是,臣愿意为陛下一统天下。”鱼俱罗跪下,如同几十年前对杨坚那样,真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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