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完毕之后,大部队再次出发,虽然休息了半个时辰,但毕竟天寒地冻,百姓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从未练武,抵抗力和体力都跟不上,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
大部队又行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约莫走了十多里路,麾下的斥候跑来向庞骏汇报道:「禀告大人,后方发现大量快速移动的火把,疑似是东瀛人的骑兵部队赶上来了。」
庞骏极目远眺,果然,在漆黑的天边,突然出现一点光芒,一点,两点,越来越多,最后把天边照得如同白昼,这些光点高速移动,保守估计,会在两盏茶的时间之内追上这边的大部队,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声下令向部队下令:「众将士听令,就地结阵,准备作战!其余人,护送百姓先行撤离!」
虽然自己是庞骏半强迫迁徙,东瀛人一般来说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是此时兵荒马乱,谁知道杀红了眼的双方到时候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平民而不杀自己,拿自己来冒出军功?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跑为敬,所以百姓们此时再累,也要抖擞精神,加快前进。
凄厉的号角响起,辽东军队正在集结,在中路,右翼和左翼的各个阵地上,集结了数千部队,包括精锐重步兵,普通步卒,还有王牌铁甲重骑,似乎准备与东瀛人一决雌雄,在戍时末左右,他们的部队已抵达了预定的冲锋阵地,在与东瀛军距离约不到两百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辽东军队还在做最后的准备,东瀛军也没有动,两军很有默契保持两百丈的距离遥遥相望。
立花宗麟策马上前,眼见辽东军阵地前也有一名青年策马跑出,便大声道:「你便是晋国的刘骏?」
青年摇摇头道:「你也不是西园寺前久,没有资格见到我们家大人,我乃辽东军麾下骑兵副统领,祁麟!」
「哼,刘骏小儿,这个缩头乌龟,躲在阵中又如何?全员听令,准备突击,擒杀刘骏者,赏千金!」接着在东瀛军阵中,传令兵从前阵一路飞奔往后,一路高呼:「准备突击,擒杀刘骏者,赏千金!」
北风呼啸,森林咆哮,粉末般的雪粉被北风卷起,扬起一阵朦朦的尘雾。
辽东的将士们把武器握得死紧,呼吸猛烈的急促起来,脸上显得既严肃又冷酷,因为他们深知摆在自己面前的任务是多么的沉重和可怕。
庞骏下达了命令:「哪怕战至最后一人,重甲骑兵也必须得突破敌阵,为步兵寻觅进攻缺口!」
天边传来第一声鼓声,接着战鼓一面接一面的响起,十面,百面,千面,整个战线上鼓声大作,震耳欲聋。
「进攻!」
「冲啊!杀啊!」千万个胸膛同时发出了一个声音,轰隆有如天上雷霆,惊得战马都齐声嘶鸣。
辽东军重甲骑兵齐齐放低了战矛,开始缓缓踏步前进,就如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慢步变为跑步,又变成了奔驰,然后以可怕的速度前进,气势惊人,犹如山洪海啸爆发般无法遏止!
「骑兵队,准备迎战!缠住晋国人!」自从燕州城之战当日后,东瀛军与辽东军重甲骑兵军团再次遭遇了!
两军冲撞,纷乱不可辨目,重甲骑军犹如一阵不可阻挡的风暴,所过之处,东瀛兵马殒命丧生的多如铺街的石板,而且每时每刻都有兵马被撞翻踩成肉泥。
重骑兵军势如破竹的撞开了东瀛军防御阵容,但要击溃东瀛军正面防御,为时却还甚早,辽东的重甲骑兵是精锐之师,但与之对抗的东瀛骑兵却是东瀛的皇牌军甲信骑兵军的强悍战士,自从上次在燕州城与重骑军交手之后,东瀛人开始研究如何对付辽东重骑,而眼前的甲信骑兵军团,则是其中的研究成果。
如果条件合适,以东瀛军部的研究,眼前的五千骑兵对付一千辽东重骑,是绰绰有余,他们能够通过灵活的战法和轻微的代价把笨重的重骑兵耗死,可现在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千辽东重骑,而是还有在后面接应的数千辽东步卒,以及不适合战术发挥的限制地形,这就为这场对垒的胜负增加了巨大的变数,不过西园寺前久给立花宗麟的命令是纠缠着辽东军,等待大部队赶来,无需全歼敌人,这样他的可操作性就多了许多。
到处都是挥舞的刀剑,钢铁在激烈的碰撞,斩击声,惨叫哀嚎,厮杀殒命的嘶叫,受伤人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战马的狂啸,刀剑劈砍铁甲的铿锵混作一片,上万人并不宽敞的山间丘陵处在做殊死的厮杀,那可怕的轰响犹如修罗地狱里的千万冤魂都在齐声尖叫。
们缠住了,等到后面东瀛人的大部队到来,即使我们还有桂津的接应,脱身也会更加困难。」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面带不解的极北女将,庞骏低声道:「柳夏,你看到的,是这场战役的胜负,还有为了这场战役我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我谋划的,是整个辽东局势的变化,如果我的这一次冒险和牺牲,能够扭转整个辽东甚至朝国势力的攻防态势,你说,这值不值?」
「整个辽东以及朝国的攻防态势?」柳德米拉不愧为一国女大公,庞骏这么一说,她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东瀛国西路军……」
「没错,」庞骏说道,「如果整个东瀛国西路军在这里获得惨败甚至覆没,他们正在朝国肆虐的东路军,还能安心地攻城略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