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是一处小庭院,庭院里种着几棵菩提树,显得庄严肃穆,前方便是一处佛堂,此时在庭院中看去,这佛堂倒也不小,很古朴肃穆,随着小沙弥踏入佛堂大门之内,迎面便是一股子檀香扑鼻而来。
入门之后,正对大门供着一尊金身大佛,佛像庄严,双手合十,双眸微闭,露出那一丝缝隙,佛眼就似乎已经看遍天地之间万般玄妙,两边则是竖着两根红色的柱子,佛龛之下,供桌上则是供着香火,檀香袅袅,香味便是从那里发出来。
整个佛堂十分简洁,除了供奉金身大佛,整个佛堂倒是显得十分的空阔,正堂两边,各有一扇门,亦是分有两处侧堂。
供桌下面,摆放着几张蒲团,庞骏此时瞧得清楚,正中一张蒲团上面,背坐着一人,此人显然正在坐禅,全身上下穿着一身灰旧的僧袍,盘坐在蒲团上,不动如山,他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显得异常的虔诚,但是庞骏感觉得出,眼前的这位僧人,武功不俗,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此时庞骏双手合十,向坐在蒲团上的僧人行了一礼道:“在下刘骏,见过志光大师。”
僧人听到庞骏的话,扭过头看了庞骏一眼,悠悠说道:“施主年纪轻轻,面相中却隐藏着泪气,双目含煞,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也罢,东西呢?”
庞骏听到志光和尚一眼看破自己的面相,心中不禁一颤,可志光却没有追究下去,所以也没有表现失态,从怀里掏出纪霜华所给的玉佩,双手递给志光和尚,志光和尚拿过玉佩,看了一眼,就对庞骏说了一句:“施主请跟贫僧来吧。”便离开佛堂,走向了后堂。
庞骏跟着志光和尚走进了后堂,后堂不小,里面有着一张石桌,旁边还有几张石椅,正中间还供奉着一尊佛像,志光和尚走到佛像之前,在佛像的某处轻轻一按,“咔擦”一声,佛像应声而动,“嘞嘞嘞嘞”的声音,佛像竟然完全转过头来,接着志光和尚又在佛像的脑袋上点了一下,佛像背后某处突然凹陷下去,志光和尚伸手放入佛像中,从里面掏出一本书。
他走过来,把书递到庞骏手上,说道:“施主,这就是当年韩施主交给贫僧的东西,他说过,有朝一日,无论是谁把玉佩拿来,都要把里面的东西交给他,今日施主的到来,也了却了贫僧心中的一处牵挂了。”
庞骏双手接过这本小册,再次向志光和尚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晚辈多谢大师。”他翻开小册子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是一笔笔账本,上面记录的都是西川总督齐天生在西川任职期间,与西狄人的每一次交易的记录,里面除了粮食,盐巴,甚至还有武器,军马,每一次交易的金额,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两白银。
志光和尚摆摆手,道:“当年韩施主郑重托付,可见里面的东西,必定是极为凶险,相信施主此时也处于危险当中,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施主,就请回吧,还有,施主的涵养功力很好,然而眉目间的煞气,却在不断溢出,必定是人生坎坷,遍布荆棘,还望施主留一份慈悲之心,少作杀戮。”
庞骏深深地看了志光和尚一眼,转过身,走了两步,打开门,背对着他说道:“大师,小子愚钝,只知道杀人,偿命,在下也曾经想过释然,可是,如果这样,谁又为那些枉死的冤魂伸冤超度呢?每当我要释然之时,我总会梦到死者死前的绝望与痛苦,所以,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告辞了。”说完便踏出房门离去。
志光和尚看着庞骏那孤寂的背影,“阿弥陀佛”,摇摇头。
就在此时,洪彦章与祁麟还有小沙弥三人闯入了院子,祁麟对庞骏说道:“启禀大人,门外突然来了好多人,已经把寺庙团团围住了,刚才他们正打算袭击属下二人,不小心被我们提前发觉,然后他们使用了军中特有的手弩来围杀我们!”
庞骏面色微变,两下起落,攀上寺庙的围墙,刚刚把头伸出去,就听到几下“呿呿”的破空之声,有六七根箭矢向他的脑袋激射而来,他连忙把头一缩,躲开了箭矢。
庞骏神色严峻地说道:“想不到齐天生如此着急,竟然在没有摸清楚情况的情形下便悍然出手,看来他是打算抹杀一切可能性,看来,我们要分批突围了,”他扭过头,怀着歉意对志光和尚说道,“大师,看来在下把是非惹来,连累你了。”
志光和尚摆摆手道:“一切都是命数,贫僧注定有此一劫,施主无需介怀,而且在房间之中,有一处密道,直通后山,施主可以从密道离开,其余的,就听天由命了,不过,临走之前,贫僧有一事请求施主。”
“大师请讲。”
“天僖,过来。”志光向小沙弥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小沙弥乖乖地走到志光身边,然后志光又向庞骏说道,“天僖自幼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但贫僧看出,他尘缘未了,留在贫僧身边当一个小沙弥只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现在,贫僧把他托付给施主,希望施主能答应。”
庞骏皱了皱眉:“志光大师这……你不走吗?”
“贫僧就留在这灵光寺,不走了,贫僧漂泊半生,早已不再留恋红尘,灵光寺没了,贫僧的佛心也随之而去,没有了佛心,贫僧的肉体存在,又有何意义,只希望,施主能好好对天僖,以后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师傅,天僖不走,天僖要陪着师傅。”小沙弥天僖听到志光的话,立马跪下,抱着志光的腿,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