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恪睁开眼睛时, 身边人已经不见了。
他以为颜生已经走了, 翻身坐起, 就听见洗漱间里有动静,刚把衣服披上, 就见颜生围着浴巾走出来, 正用毛巾擦脸。
“怎么起的这么早?”他问。
“公司有事,得早点过去。”门铃响了, 颜生过去打开,穿着职业套裙的助理站在外边, 面色平静的递了一个袋子给她。
“你先过去,让司机在下边等。”她接过来,吩咐说:“再把上季度的报表准备好,我待会儿要看。”
助理应了声是,转身时走了。
袋子里是她用惯的护肤品和彩妆,还有一套正装, 颜生也不在意周恪,展开浴巾, 有条不紊的往身上穿,倒是周恪老脸一红, 默默把头别过去了。
“你跟我之前接触过的女性完全不一样, ”他歪在床上, 说:“很独立, 也很……算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颜生已经换完衣服,正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口红色泽明艳,她习惯性的抿了一下,听周恪评论完,也不搭腔,只看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那一眼真是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周恪这样冷静的人,心都乱了一瞬,想起刚才来送东西的职业女性,他忽然生出点别的心绪来:“刚刚那个,是你的助理?”
颜生说:“嗯。”
周恪走到她身边去,看着她熟练的将长发挽起:“跟了你很久?”
颜生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啰嗦:“我之前谈过几个,你不都知道吗?想问就问,遮遮掩掩的可不像你。”
周恪笑了:“我看她送东西时挺熟练的,脸色也挺平静。”
“对于私人助理而言,这是基本素质,”颜生说:“成天一惊一乍的那种,早八百年就被淘汰了。”
说话的功夫,她也收拾完了,正装笔挺,较之往常多了几分英气,红唇勾的恰到好处,同这身装扮相得益彰,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站起身:“那么,我先走了。”
周恪穿着衬衫西裤,半靠在墙上,结实的肌肉透过半挽起的衣袖显现出几分痕迹,十分有男人味。
他没提昨晚,也没要什么承诺,只是朝她笑了一下:“不来个吻别吗?”
颜生也笑了,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了一个完整的口红印记给他。
……
已经是十二月末,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了,底下公司的年终报表需要审核,年会也在组织当中,各种工作压在身上,颜生连睡觉时间都缩减了。
这时候她才忍不住钦佩苏昱,去年他主事的时候,看起来比她轻松多了,也远没有这么辛苦。
不过也是托了工作忙的福,她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自己的私事,偶尔在会议停歇的时候回想起,居然觉得那些过去,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姜子安没有再联系她,她也一样,他们的共同朋友或多或少的能察觉到点什么,只是两个当事人没有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比起姜子安,周恪跟她的相处模式要简单的多,偶尔打个电话,聊上几句,他们没有给过对方承诺,也没有明确过这段关系,好像那晚的事情只是个梦一样,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实际上,颜生还是更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谁都不需要负责,只要说一声,就能抽身离开。
……
“也别叫自己太累了,”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苏昱提点她说:“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该做的,是选拔出能完成工作的人,而不是把自己当机器,一项项的去落实。”
颜生愣了下,又会意的笑了:“我知道了。”
“今年的新年,我们到英国去,”苏昱喝口茶,说:“你外公很想你。”
颜生有些疑惑:“可往常年,不都是留在家里吗?”
苏家留下的规矩很多,年夜举家团圆,也是其中之一。
苏昱跟颜生一样,受西式思想影响,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世界是会变的,有些规矩也该变了,一座宅子而已,守着也没意思。”
老卡洛斯只有夏洛特一个女儿,虽然也时常四处走走,但颜生知道,他其实很孤独,现在苏昱提出来了,能过去陪伴他一段时间,她当然不会反对。
苏昱见她没意见,这才问:“我听说,你把郑临打了?”
颜生这阵子忙的不行,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郑临是谁。
“啊,他自己找打,”她看向苏昱:“怎么,有人给他出头了?”
她以为是某个族老对此向苏昱说了什么。
“又不是丢了胳膊瘸了腿,有什么好出头的,”苏昱淡淡的说:“虽然有亲戚情分在,但错了就是错了,你要是想处理,也不用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