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篱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鸟,在会场里自由自在地飞, 飞到哪里, 哪里就会传来一阵骚.动。
对于参加红酒比赛的酒庄庄主来说, 杨篱无疑是个有趣的人。
来参加这种比赛的几乎都是熟面孔, 客人也好, 评委也好,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其他的新面孔要么就是刚入行的, 要么就是纯粹过来观看比赛享受气氛的,根本算不上什么专业人士。
但是杨篱不一样。
一来他是个少见的华裔,二来也是因为他过于年轻,三则是因为他的专业技术过硬。
虽然杨篱的英语水平一般,专业词汇也说得不那么流畅,法语德语什么的他也根本不会,可就算杨篱用最普通的肢体语言来交流, 大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酿酒师和酿酒师之间有着奇妙的感应,一个笑容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郑无束看着杨篱和这些酒庄主人的交流, 突然有点嫉妒。
这是他怎么努力也进不去的领域。
有些东西可以努力,但是有些东西是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做到的。
酿酒这一行就是如此。
“郑, 你在这里啊。”斯派克不知不觉来到了郑无束的身边,“你怎么不陪着你的爱人一起啊?”
“他一个人比较方便。”郑无束看着杨篱的笑脸说道, “我其实不太能喝酒, 很容易醉。”
“我看出来了。”斯派克摸摸鼻子,“你每次参加宴会几乎都不喝酒,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些酒不合你的口味, 后来看见你的爱人为你酿那么低度数的酒我就明白为什么了。”
郑无束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想过要锻炼我的酒量,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就像你的爱人特别能喝一样,也总有人是不能喝的。”斯派克好声安慰道,“不过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很失落啊。”
“有一点。”郑无束很坦然,“我以为我能给他很多东西,我以为是我在帮助他,但是越到后面,就越是察觉到其实一直是他在帮助我。”
是杨篱没有被他的冷淡态度给吓跑,也是杨篱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工作发脾气。杨篱不是不在意,只是努力在忍着,在理解而已。
“哦,这可耻的爱情。”斯派克举起酒杯,“你们就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相信我,郑,你现在就算有烦恼也是甜蜜的烦恼,多少人羡慕你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爱人,而你却还在烦恼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被斯派克这么一说,郑无束也觉得自己有点没事找事。
“不过我也能理解,独占欲谁都有。”斯派克话头一转,“就像现在,你爱人这么受欢迎,我觉得下一次你们酿的酒我要分不到了。”
“你的酒不会少的。”郑无束笑了起来,“不过杨篱现在的确收到了不少酒庄庄主的邀请。”
就郑无束看见的,就已经有七八个了。
等到杨篱逛完整个会场,收到的邀请应该会越来越多的。
杨篱现在差不多就是整个会场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
在杨篱跑到不同红酒展位品尝酒的时候,免不了要和其他评委遇上。
杨篱也不是一点名气都没有的。
起码对于这场比赛的评委们来说,杨篱的资料和一些视频都有被他们看在眼里。
此外,杨篱和日本清酒大师高山的关系也不错,高山虽然没能亲自过来,但是被他选为下一代当家的徒弟可是过来了。
这个徒弟和杨篱的关系就很好,也同样是这场比赛的评委之一。
因此,在杨篱逐渐到热门的红酒展位上喝酒的时候,就有不少人主动上来和杨篱攀谈,也有人主动充当了翻译。
当然,他们也存着想要看看杨篱本事的想法。
就比如现在。
在各种影视剧或者小说里,能够分辨出红酒的年份向来被认作是经典装逼桥段之一。
现实里当然有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但实际上很少。
除非是那种一开始就告诉你是哪几个固定的年份,不然想要喝出来的话不仅需要过人的味觉,还需要对红酒知识了如指掌才行。
杨篱现在遇见的就是这样的挑战。
摆在杨篱和另一个评委面前的是五瓶红酒。
每一瓶红酒都是顶级的口感,但是不同的红酒之间年份有不同的差别。最小的差别只有一个月,最大的差别是两年。
五瓶红酒,在杨篱和这个评委分别品尝完之后,要按照顺序贴上时间标签,最后看两个人贴的标签谁的正确率更高。
就算是最顶级的红酒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百分百地分辨出不同,毕竟口感和味觉这种东西有很大的主观成分在。外在的颜色、气味只能作为参考而已。
这种挑战无疑是十分难为人的。
提出这个挑战的评委也是一个相对年轻的意大利人。
高山的徒弟有偷偷地和杨篱说起过,这个意大利的年轻人也是十分被看好的一位酿酒师,同时还是一位顶级的调酒师和香水师,据说从小就能分辨出各种不同的口味,光是他舌头的保险就是天价。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自然让这个年轻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从事和味道相关的职业就能轻而易举地登上顶峰。
这一次的红酒节,原本是被这个意大利年轻人的师父作为他征战欧洲酒界的舞台开始的,只是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杨篱,将大家的目光都给抢走了。
是,这个意大利年轻人身兼数职的身份很吸引目光,但是杨篱也不是单纯的酿酒师,居然还是个演员?
意大利的这位年轻酿酒师觉得自己输了。
香水师和调酒师都是和味觉有关的行业,说出去也不会觉得跨行多么明显,比不上这个华裔年轻人跨界跨得远。
话说这有什么好比的?杨篱完全不能理解。
总而言之,等到杨篱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提出了挑战,要和杨篱正式比一比了。
杨篱觉得自己很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