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火炕,每年都要扒了重新再砌一遍,为的是把烟洞里的灰都掏出来,不然,第二年,灶就不好烧了,还费柴禾。
因为没有多余的屋子,扒炕的工作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不然一家子晚上就没地方住了。
新炕砌好了,还要烧很多柴,把炕给烧干了。晚上才能住人。
为了省柴禾,扒炕得腌酸菜,都是同一天进行了。因为酸菜入缸之前,要用水焯一遍的,两大缸的酸菜,也要好几锅才能煮出来呢。正好,炕也烧干了,白菜也煮出来了。充分利用的柴禾。
酸菜是东北冬天最重要的一种菜了,跟大酱一样,是家家户户都要做的。
关家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要腌两大缸。那两个大酸菜缸比快八岁的士容姐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呢。刷的时候,要两三个人一起,先把缸放倒了,才能刷。爹娘一起刷酸菜缸的时候,明子看着清楚,那缸的直径总得有七八十公分了。
满满两大缸,能装两百多棵白菜呢!
腌酸菜的那天,一大家子早早就起了,大冬天的,四点多钟,天还没亮呢,明子就被二姐从被窝里拎出来了,娘早就起来做饭去了,被窝里就剩她自己,就睡得沉得,一下子离开被窝,屋子里还没生炉子,冻得呀,瞬间清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爹和爷爷就开始扒炕了,八爷爷也过来帮忙了。他不来不行啊,别说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了,还有个更重的原因,他家腌菜和扒炕的时候,也得需要明子爹娘和爷爷的帮忙啊。
屋里,男人们忙着扒炕,掏灰,砌炕,屋外,英子姐和东屋的三姑姑就开始一桶桶的挑水,待会焯白菜的时候,得用好多水呢。明子娘和八奶奶带着几个小的,收拾白菜,最外面那层蔫儿了的菜叶子是不能要的,还有些坏掉的叶子也是不能腌的。都要摘掉,收拾到一起,留着喂猪。
再小一点儿孩子,比如明子这样的,就没人管了。屯子里这么大的孩子好几十。天天在一起疯玩儿。明子来了之后,真是长了见识了。一大帮孩子到一起,啥都能玩儿得可开心了。男孩子们用土和泥做出来牛眼大小的泥球晒干了弹着玩。大坑里的水十一月的时候已经冻得很实了,有家里宠孩子的,用几块木板给做个冰车,一群孩子羡慕得不行,没车坐,拉着车跑得也很开心。没有冰车的,直接在冰上站着滑,也能一玩儿一整天。
实在没啥玩儿的时候,就钉丁子,并不是真的拿着钉子到处钉,其实也是一种游戏。分成两伙儿,石头剪子布,赢的一伙儿跑,输了的一伙儿追,被追上的人就算被钉住了,要站在被钉住的位置不动,等着同伙儿过来救,如果全部被钉了,那就换边。角色交换,追人的换成被追的,被追的换成追人的一方。这是最受欢迎的游戏了,不管年龄大小,也不管男孩女孩,都爱玩这个。
有些大孩子,最远的都能路出去十几里地去。
玩得也是尽了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