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帝十七年,赵桐已经十七岁了。
夏天的时候,赵桐带着太傅胡非同和贴身太监秦玉衣又去了南疆的南安王府。他主要是为了送六岁的妹妹明月郡主赵檀回润阳。
赵桐离开的这段时间,朱太后天天默默无语,常常站在窗前,一语不发地往外看。
徐连波问她好几次,她都不说。
进入冬天之后,一直到开始下第一场雪,赵桐才带着妹妹明珠郡主赵檀回了金京。
六岁的赵檀,比起夏天的时候瘦了一点点,虽然还是胖乎乎的,看上去可爱极了,可是赵桐却是忧心忡忡,认为妹妹苦夏,瘦了太多了,所以他日日不停地为妹妹进补,弄得朱太后和徐连波都是啼笑皆非。
冬日天黑得早,刚到傍晚,天地之间就黑苍苍一片了,青云殿侧殿里已经燃起了几根巨烛,整个侧殿被这些巨烛照得明晃晃的。
因为夹壁里放着炭炉,整个大殿温暖如春,角落里檀木架子上的兰花郁郁葱葱,小几上放置的水仙花已经开放,散发出淡淡的香氛。
朱太后坐在铺着绣花软垫的罗汉床上,明珠郡主赵檀紧紧挨着她坐着。朱太后看着这个酷似姐姐和儿子赵桐的外甥女,胸中满溢着全心的喜爱,她揽着赵檀,时不时低头亲一下赵檀梳的小花苞鬏鬏,抚弄赵檀香香软软的身子,陪着赵檀悄声聊天。
赵檀也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姨妈,娇声和姨妈对答着。
赵桐明年就要亲政了,自从他回到金京,那几个内阁大臣一下子就黏住了他,天天把他留在御书房里,一般很晚才会放他回来。
回到母亲这里之后,赵桐先在秦玉衣的侍候下净了手,然后就吩咐秦玉衣:“把朕命小厨房给明珠郡主准备的人参鸡汤端过来!”
朱太后忙阻止他:“花卷刚刚用过晚膳了,不能再吃东西了!再吃会食积的!”
赵桐皱起眉头看着母亲和妹妹。
赵檀小包子脸很严肃地看着哥哥,认真地说:“莲舅舅也说了,花卷晚上吃得太多会食积的,会发烧会生病!花卷不想生病不想发烧!”
赵檀这才作罢。
第二天,朱太后就下了懿旨,要在宫里办一场规模盛大的赏梅会。金京三品以上的官员府邸,凡是年满十四岁的无婚约贵女都接到了太后的请柬。
赏梅会那天,宫里的几个主子,开心的怕是只有明珠郡主赵檀了——金京居然有那么多美女姐姐啊,而且好多去年认识的熟人都来了!
赏梅会之后,赵桐找母亲谈了一次。
姨母朱紫曾郑重告诉他,和亲人一定要注意沟通和交流,千万不要有话藏心里不说。
赵桐问母亲:“母亲,我用不用为了巩固权势娶一个我不喜爱的皇后?”
朱太后想了想,摇了摇头。
感谢姐夫赵贞,他为赵桐的统治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赵桐不用为了得到那些权臣的支持而去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母亲,您想要我像我早逝的曾祖、祖父和父皇一样,沉溺女色,早日升天?”
朱碧看着赵桐,自己唯一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高挑的俊美少年,有了自己的心事和主张。
她看着赵桐:“这是母亲最不希望看到的!”
赵桐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我的婚姻,让我自己做主好么,我要娶一个我爱的女人!”
朱碧想到自己和徐连波。
她的眼睛湿润了,哽声道:“好!”
天昊帝十八年,十八岁的赵桐终于亲政了。
南安老王赵贞也带着年轻的南安王赵梓来到了金京朝贺。
大金王朝最高权力的交接平稳过渡。
赵桐真正成了大金第一人。
待一切稳定之后,宫里传出朱太后病情加重,到汤山行宫修养的消息。
朱碧和徐连波真的在汤山行宫。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雪花如洁白的羽毛一般,从半开的窗口溜了进来,落在地上,很快化为乌有。
一身黑色袍子的徐连波负手立于窗前,静静看着外面雪中的一株腊梅。
他今日起身有点早,朱碧还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朱碧睡得再也睡不着了,这才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为了保密,汤山行宫里的宫役很少,很多事情都需要朱碧和徐连波亲自去做。但是朱碧很享受这种平凡幸福的生活。
朱碧穿衣服的时候,徐连波听到衣服的悉索声,转过身子,微笑着看着朱碧。
朱碧今日预备穿的是一件背后系带的浅绿的绣着兰草的八幅裙,本来挺好穿的,可是她总觉得徐连波在看自己,结果忙中出错,一下子系了个死结。这下子朱碧急得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手忙脚乱地试图解开死结。
正在忙乱的时候,徐连波走了过来,没有说话,但是已经伸出双手开始解她裙带上的死结。
朱碧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一动也不敢动,直直站在那里,等着徐连波解开死结。
徐连波的手指很灵巧,很快就解开了裙结。可是他解开之后,并没有立即系上。朱碧等了良久,忍不住回头来看,谁知刚回过头,徐连波的吻就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朱碧的裙子很快被他掀了上去。
她浑身瘫软,被徐连波放在了床上。
和二十来岁时的粗暴急切相比,此时的徐连波温柔极了,令朱碧也有些沉溺起来,攀在徐连波的身上,微微喘息着。
徐连波看着朱碧微微眯起的眼睛,玫瑰花一般嫣红的脸和贝齿轻咬压抑呻吟的嘴唇,不由压低身子,边动作着边吻了下去。
等两人起身,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穿好衣服之后,徐连波看了看身后的朱碧,低声道:“你别出去,我把饭菜端进来!”
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在徐连波面前,朱碧依旧如少女般娇羞,她低头答应了一声。
时光如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徐连波虽然并不爱表白什么的,可是朱碧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细心和照顾。
春天很快到来了,天气开始变得温暖起来。朱碧的身体开始不太舒服起来。她常常大清早醒来就觉得恶心,干呕不止,而且常常想吃些青杏之类酸涩之物。
徐连波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天,他正在院子里练剑,忽然听到房内朱碧发出干呕声,忙奔了过去。
朱碧正站在桌子前干呕。
扶着朱碧在床上坐定之后,徐连波才低声问:“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朱碧想了想才道:“大概有两三天了吧!”
徐连波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一句:“你的月信多长时间没来了?”
朱碧算了一下,最后也明白了,道:“两个月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