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吓死我了!”
这是在重新脚踏实地、能够呼吸以后,季山青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作为一个数据体,在很多细节上,确实是比做一个人要方便得多;比如说,同样是刚从海水里出来,可是在季山青刚进门的那一刻,浑身衣服头发就已经重新干干爽爽了,皮肤上连一颗水珠都没沾。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
林三酒一边问,一边把贴在脑门上的湿头发拨开,抹掉脸上的海水,捞起背心下端,刚要绞干它,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偶师正阴沉沉地盯着她。
她松开手,不尴不尬地把又湿又沉的衣服重新抹平了。滴滴答答的海水,迅速在地板上因开了一片水迹。
“在我发现其中一份karma之力渐渐产生变化,似乎开始接近姐姐你说过的‘他乡遇故知’形态时,我就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了。”季山青仿佛有点儿委屈似的,“可是我等来等去,甚至都拿它做完了一次实验,也不见你回来,我出来一看……发现整个海面都被一头海怪给挡住了。”
确实是有点吓人……直到现在,他们俩谁都不知道自己正踩在什么东西的脑袋上。
林三酒用又湿又冷的手,拍了拍礼包的肩膀,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手印。
随即,她转头看了看人偶师——自打让他们进了玻璃罩,人偶师的表情就好像一直在忍受着什么臭味,又不愿意张口抗议一样,因为臭味会跑进嘴里;此刻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问,更是一眼也不往身旁看。
反正看着是跟几天前分开时差不多,应该没受伤,没吃苦头;只是在昏幽幽的海底,他的皮肤看起来几乎像白纸一样,比往常更不像一个活人了。
他不肯说话,林三酒可没有顾虑,“啪嗒”一下湿乎乎地往地上一坐,正好在人偶师的单人沙发旁边。
她示意礼包也过来,二人一起坐在玻璃罩前,伸长了脖子,从海怪头上往前方海里看——毕竟如此角度,如此景观,可不是世界上人人都有机会能看得见的。
“我们分开之后,你是怎么跑到这一个海怪头上来的?”她头也不抬地朝人偶师问道。
“别把我们的礁岩丛压了,”季山青显然也在担心一样的事情,“里面还有我的karma之力试验品呢。”
见人偶师紧抿着嘴,林三酒仰起头,看着他问道:“这个是海怪吧?”
在林三酒笔直的目光底下,人偶师终于一点点张开了嘴唇,好像也知道,再不回答,她就能把话问十遍。他从牙缝里说:“有你在水里,谁敢自称是海怪?”
林三酒想了想,觉得他脚下这一头海怪实在是挺奇妙、挺震撼的,决定将这句话当成一句夸奖。
“反正你别让它把我们礁岩丛压了,”她怕人偶师对礼包的话充耳不闻,又重复了一遍,忽然生起了几分狐疑:“你能控制这个海怪吗?”
人偶师半边脸上,肌肉一跳,就化作了冷笑。“你以为你是靠人格魅力逃出生天的?”
这是可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