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 你的脸好红啊。”看见了缩在被褥里的陆清酒,尹寻惊讶道,“你是不是发烧啦?”
陆清酒脑袋有些重,一时间无法理解尹寻说的话, 只是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尹寻。
见到陆清酒这模样,尹寻就明白他肯定是生病了,急忙道:“我去拿个温度计, 你等会儿。”说着便跑向了客厅放置医药箱的地方。
白月狐则的手搭在陆清酒的额头上,他手上冰凉的温度,让陆清酒不由的想要贴的更近一些,于是便自然而然的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白月狐的手背。
白月狐由着陆清酒的动作, 手轻轻的贴在陆清酒通红的脸颊上, 感受着陆清酒肌肤上灼人的温度。普通的人类真是脆弱,低温便能让他们的身体出现问题,白月狐静静的看着陆清酒, 眼神落在了陆清酒的颈项之上。脖颈向来是人类最脆弱的身体部分, 只要轻轻的咬下去,便能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眼前的人就彻底的属于他了, 从此不用再担心在自己会因为其他一些无聊的原因失去他……
尹寻拿着温度计进来的时候,看见白月狐对着陆清酒舔了舔嘴唇, 他的黑色眸子里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虽然看不太清楚, 但却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尹寻见状心中惊觉不妙, 大声的叫了声:“陆清酒!”
白月狐扭头,似乎因为尹寻的叫声从某中状态中抽离了出来,眼睛里面的红色开始迅速的消退,恢复成了往日的黝黑。
“我拿过来了。”尹寻装作没看见白月狐的异样,直直的走到了陆清酒的面前,把温度计塞到了陆清酒的嘴里,“你先含着。”
陆清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乖乖的含住了体温计,嘟哝道:“我是不是在发烧?”
尹寻说:“应该是。”他挠挠头,“说真的,我都好久没有生病了……”
陆清酒也有点无奈:“对啊,这里就我一个普通人了。”
体温计量好之后,三十九度,果然是在发烧。还好之前准备过冬用品的时候,陆清酒备了不少常用药,就是避免意外。尹寻根据陆清酒的指示,拿了药喂给了陆清酒,而白月狐则为陆清酒准备了几条冰毛巾给他冷敷在额头。
“哎,怎么突然就生病了。”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陆清酒病恹恹的缩在床头,“我都好久没有发烧了。”
“是不是太累了?”尹寻说,“还是因为不小心沾了融化掉的雪?”
陆清酒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生病这种事向来都来的突然,要是知道具体原因,或许就不会病了。
他本来是觉得冷的,可是火炕烧起来后又感觉热的有些过分,想要把身上的被子给掀开透透气,却被尹寻拦住了,尹寻焦急道:“别了,你先捂捂汗,着凉会更严重。”
陆清酒有点难受:“可是好热……”
尹寻劝阻道:“忍忍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白月狐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他显然对于人类生病这件事不是很拿手,看起来竟是有些无措。
陆清酒就这么断断续续的醒醒睡睡,等到他稍微感觉好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尹寻让白月狐去厨房给陆清酒倒杯水,自己则轻轻的把陆清酒给推醒了。
“唔?”陆清酒问道。
“我要回家里续香烛。”尹寻颤声道,“明天才能过来。”
陆清酒感觉出了尹寻话语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怎么了?”
尹寻神态严肃的叮嘱:“清酒,待会我走了,你和白月狐独处的时候,别睡着了,尽量醒着。”
陆清酒说:“啊?为什么?”
尹寻道:“他太喜欢你了。”
陆清酒听到这话,呆愣了片刻,还是没明白尹寻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什么?”
尹寻说:“你是不知道,他们一族有个习惯,就是喜欢的东西都要吞进肚子里,你没看到我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看你的那眼神,我真怕他一口把你吞了。”虽然说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尹寻那认真的表情却又在告诉陆清酒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陆清酒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尽量别睡着啊。”尹寻有点焦虑,“忍过这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陆清酒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尹寻的嘱托。
两人刚说完话,白月狐就端着水杯进了屋子,他把水喂到了陆清酒的嘴边,看着他一点点的喝下去。
尹寻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见。”
“嗯。”陆清酒喝完水,感觉自己身体舒服了一点,“早上见,注意安全。”
尹寻摆摆手,转身走了,只是走时他的眼神在告诉陆清酒,他依旧很担心白月狐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话最多的尹寻走了,屋子里便安静下来,陆清酒靠在床头,因为生病,他的脸色比平日显得更加苍白,但嘴唇却红润鲜艳,看起来格外的可口。
陆清酒被白月狐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找了个话题,想岔开白月狐的注意力:“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呀?”
白月狐道:“没有吃。”
陆清酒一愣:“怎么没有吃?我不是熬了鸡汤吗。”
白月狐说:“不饿。”
陆清酒心想既然不饿就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了似得,他想到了尹寻刚才说的话,看来尹寻是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如果一个弄不好,白月狐真的有可能把他给吃了。
陆清酒察觉到了这种潜在的危险,但奇迹般的,他居然没有太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陆清酒说:“我有点饿了怎么办?”
白月狐蹙眉:“我给你端些鸡汤过来。”
陆清酒说:“你给我弄个鸡汤泡饭吧,再抓点咸菜放在里面。”
白月狐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起身去了,没一会儿就把陆清酒想要的东西端了回来。鸡汤是热乎的,里面泡了软乎乎的米饭,上面居然还撒了一层翠绿的葱花,旁边的小碗里放着切的整整齐齐的咸菜,看得出白月狐是用了心思。
陆清酒接过碗,用勺子舀起食物,慢慢的送进自己嘴里,鸡汤柔和鲜美的味道安抚了他饥饿的胃,咸菜清脆爽口,上面还淋了一点陆清酒最喜欢的辣油,他吃了一会儿,鼻尖就冒出一点汗滴,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你真的不饿?”陆清酒吃完后,把碗放下了。
白月狐摇摇头。
陆清酒道:“真的不饿?”
白月狐说:“不饿。”
陆清酒眨眨眼,其实他不太相信白月狐说的不饿,毕竟每一顿白月狐吃的都不少,不过或许是因为吃的多,所以也饿的慢?
陆清酒想着想着,感觉又有点冷了,他道:“炕下面的炭是不是快要灭了?”
白月狐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火很大。”
“那我为什么还觉得冷……”刚才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热的不行,这会儿却又有点发冷了,陆清酒裹紧了自己的被子,却感觉没什么效果,“好冷。”
白月狐:“还冷?”
陆清酒重重的点头。
白月狐想了想,在陆清酒的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从他身后探出,将面前的陆清酒裹了起来。这些尾巴的温度比常人的体温更高一些,把人裹起来的时候陆清酒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块柔软又温暖的棉花里面,不由的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白月狐看着陷在皮毛中的陆清酒,道:“好些了吗?”
“好舒服好软啊。”陆清酒摸着白月狐的尾巴傻乐,“好多了……你不冷吗?”这天气白月狐就穿着一件薄款的外套,陆清酒看着都觉得颈子凉飕飕的。
“不冷。”白月狐回答。
身体恢复了温暖,加上刚吃完东西和治疗高烧的药物,陆清酒虽然告诉自己尽量坚持,但却控制不住的开始犯困了。
脑子昏昏沉沉,不住的打着哈欠,陆清酒和白月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
白月狐声音轻轻的:“你困了吗?”
“有点……”陆清酒揉了揉眼,“有点困。”
白月狐说:“困了就睡吧。”
陆清酒含糊道:“我要是睡了,你会不会把我吃掉啊?”
白月狐没想到陆清酒会直接问出来,他听到这句话,却是笑了,他道:“我尽量控制一下。”
“只是控制吗?”陆清酒无奈道,“就不能给我个保证什么的?”
白月狐有些苦恼似的皱了皱眉:“给不了保证,你看起来太美味了。”他伸出手,轻轻的点在了陆清酒的下巴上,然后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了陆清酒微微吞咽的喉结上,“我尽力。”
陆清酒失笑:“委屈你了。”
白月狐没说话,舔了舔嘴唇。
陆清酒很想坚持下去,但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眼皮简直是在打架,他甚至确定自己只要闭上眼睛三秒钟,就能直接睡过去。和困意奋力战斗许久的陆清酒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眼睛缓缓闭上的前一刻,陆清酒看到了白月狐眼里泛起的红光……他大概……真的要被吃掉了吧,陆清酒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睡的很舒适,毛茸茸的尾巴牢牢的裹住了陆清酒,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睡在一朵柔软的云里,他的疾病似乎在被治愈,沉重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
然而这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疼痛便将陆清酒从梦境中唤醒,他茫然的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人伏在自己的身上,沉重的重量让他没办法起身。
而颈项上传来的被利器刺破的感觉,使得陆清酒迅速的清醒了,他意识到,有人埋在他的肩头,正在啃咬他的脖颈——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白月狐。
“月狐……”求生欲让陆清酒艰难的发出了声音,他用双手抵住了白月狐的肩膀,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可人类和非人类的差距在此时显现的淋漓尽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白月狐却纹丝不动。
“啊!”感觉自己的颈项上的皮肤被咬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枕头上,陆清酒吃痛惨叫,道,“白月狐——住手——”
听到了陆清酒的声音,白月狐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头,看向了自己身下的陆清酒。
陆清酒看见了白月狐的脸,虽然表情和平时别无二致,但唇上沾染的红色血液,却让他多了一份诡谲的魅惑,他叫他:“清酒。”
陆清酒粗/重的喘/息着,他道:“白月狐,你饿了吗?”
白月狐道:“没有饿。”
陆清酒吞了吞口水:“没有饿,你咬我做什么?”
“你怕吗?”白月狐忽的问他,他的手触上了陆清酒脖颈之上那个被咬出的伤口,用食指沾了一点血液,然后含进口中,缓缓吮吸,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满足极了,“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味。”
陆清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道:“你……打算吃了我?”
白月狐道:“你觉得呢?”
陆清酒道:“我觉得,你不是想吃了我。”
白月狐不语,而是静静的凝视着陆清酒的双眸,似乎在评判着什么。
“你要是想吃了我,肯定一口吞了,何必让我疼醒?”陆清酒道,“是吗?”
白月狐沉默了很久,就在陆清酒后背上开始滑过冷汗的时候,他点了点头,道:“是啊。”
陆清酒松了口气。
可就在陆清酒松气的时候,白月狐却又再次俯身,靠近了陆清酒的颈项,然后认认真真的把被他咬破的皮肤上流下的血液全给舔食干净了。他如此认真的态度,让陆清酒想起了自己对待珍贵食材时的模样……一点也舍不得浪费。
陆清酒只能躺在床上,由着白月狐的动作,不敢再乱动刺激他。刚才发生的那些事,让他确定了白月狐是真的想吃了他,连皮带骨,一点都不剩的那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清酒甚至怀疑自己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白月狐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他起身,细细的观摩着自己在陆清酒颈项上留下的痕迹,偏了偏头,道:“你会怕我么?”
陆清酒道:“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