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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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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顾茕追妻的第一个正确示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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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挨了顾茕一脚, 白着一张脸倒地不起,他的一帮跟屁虫吓得四散而逃。

远处一辆高档轿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个穿金戴银的浓妆女人雍容地从车上下来, 盘着头, 两个耳朵上的南洋金珠耳饰在夕阳下十分晃眼。

“阿豪!我的阿豪——”身着华贵的女人哭天抢地, 费劲巴拉地抱起倒地的小胖墩。

“妈,有人欺负我,呜哇啊啊啊……”胖墩一见自己的靠山来了, 瘪着嘴放声大哭,想要母亲帮他报仇。

这母子俩,不仅体型像、脸盘像, 连性格都如出一辙。贵妇的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眉骨处断崖式的弯折, 很尖酸的模样,此时这对细得几乎就是一条线的眉毛一齐像眉心中间聚拢, 两端锋利弯折的眉尾高高地挑着,像极了额头上趴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蚱, 她就顶着这只蚂蚱眉, 双手叉腰, 敦实的下巴冲顾茕抬着, 下巴上的肉一甩一甩, 很像一个不正常的瘤子。

“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贵妇趾高气昂。

顾茕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 “你儿子为什么欺负我女儿?”

“放你妈的屁!”贵妇嘴里喷出唾沫星子,“我儿子平时乖得像小猫似的, 会欺负你女儿?谁看见了?你!”她鲜亮的指甲往保安脸上一戳, 几乎戳到他眼睛里, 质问:“你看见我儿子欺负人了么?”

能供得起小孩念这所学校的家庭大多有点势力, 非富即贵,保安混口饭吃不容易,那贵妇看起来气势汹汹不好惹,而顾茕脸上端着笑便是不怒自威,看起来更不好惹,可怜的小保安左右为难,幸而队长从对讲机里叫集合训话,他松了口气似的逃走,比兔子还快。

贵妇撒起泼来,“我不管我儿子有没有欺负你女儿,总之你一个成年人打小孩就是不对!你知道我老公是谁么?他只要动动嘴,你们一家人都别想在临渊混下去!”

“哦?”顾茕眉毛一挑,好整以暇,“你老公这么有本事,莫非是临渊市的市=委=书=记贺咏开?好啊,我倒要看看,他贺咏开有什么本事让我们一家在临渊待不下去。”

贵妇一听,立刻哑火了。

她老公混了大半辈子才混到个副处级职位,吓唬吓唬平头百姓还行,这女人开口似乎连贺书记也不怎么放在眼里,看样子是碰上了个硬茬,她后背一凉,顿时说不出话来。

顾茕懒得跟一个目光短浅只知狐假虎威的泼妇费口舌,把这母子二人照片发给助理,让他去查他们的底细。

那珠光宝气的女人已经吓得腿软了。

陈孑然不喜欢仗势欺人的一套,但顾茕这么做全是为了替她和陈安安母女二人出头,陈孑然心里五味杂陈,坐上车了以后,才低声对顾茕道了声谢。

三人回到家,陈孑然让陈安安上楼换衣服,顺便洗个澡,她先去给顾茕做饭,待会儿再上楼给陈安安抹药。

“不用了,你去照顾安安吧,我已经让助理订了饭菜,半个小时后送来。”

“谢谢顾总,实在对不住,今天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陈孑然诚信道谢。

顾茕被她把自己放在低位的客气态度刺痛,没事人似的笑,“说什么傻话,咱俩谁跟谁。”

陈孑然回房帮陈安安洗澡,从看到她衣服底下的淤青开始就有点绷不住,一直憋着泪。

那伙男孩看样子是常欺负人的,专照着被衣服遮了看不见的地方踢,陈孑然当时只检查了陈安安露在外面的手臂、小腿,没想到衣服底下,后心、肋骨上的淤伤又青又紫,陈孑然拇指轻轻一按,陈安安就疼得瑟缩一下。

“他们欺负你多久了?”陈孑然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没……没多久……”陈安安不想让她担心,试图搪塞过去。

陈孑然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上学第一天,他们就开始欺负你了是不是?”

“妈,你别多想,我没事,真没事。”陈安安急急地转过身去,小手摸陈孑然的眼角,把她渗出来的眼泪擦干,“是……是我英语不好,口音太重了,所以第一天念课文的时候被全班笑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改了!真的!今天英语老师还夸我的口语进步很大呢!妈,我真没事……”

陈安安说不下去了。

她看到陈孑然睁着眼睛流泪。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孑然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哭陈安安为什么这么懂事,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在母亲怀里撒娇的,被人欺负了,脑子里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不该是不能让妈妈担心,而是告家长,让家长给她撑腰。

当年陈孑然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很懂事,那是因为陈孑然无依无靠,只能被迫懂事。

陈安安不一样,她有陈孑然,她应该肆无忌惮地让陈孑然给她撑腰,可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不给母亲添麻烦。

陈孑然恨自己没用,让自己当年受过的委屈又在陈安安身上重演。

那所学校一看就很豪华,根本不是她们这种普通人应该去念的,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把陈安安勉强塞进去,怎么能不被人孤立欺负呢?

陈孑然给陈安安抹活血化瘀的药膏,眼里氤氲的眼泪就没止住过,尤其是陈安安疼得紧咬嘴唇也不愿喊出声来的时候,陈孑然更恨自己的没用。

因为她没用,所以陈安安不得不被迫提前长大,不给她惹麻烦。

“妈,我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陈安安稚嫩的童音扯断了陈孑然心中最后一根弦,她忍不住抱着陈安安,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说好了当她的妈妈,说好了好好的照顾她长大,却让她连疼痛的时候都得安慰自己。

“不是妈妈的错。”陈安安柔软的手捧着陈孑然的脸,把自己光滑雪白的小额头抵在陈孑然的额头上,鼻尖轻轻碰到她脸上的那道疤,“我知道妈妈已经给了我最好的了。”

“能有妈妈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妈妈抱抱我,我就一点也不疼。”

陈孑然的五脏六腑都撕裂了,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对如此乖巧的女儿再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饭菜送到,顾茕没有让酒店的外送员进门,亲自把菜一样样摆上餐桌。

她已经知道陈孑然不能吃荤腥,除了特意给正在长身体的陈安安点的一个豉汁芋头蒸排骨以外,其余基本都是素菜。

饭店里的大厨手艺很高,把素食做得浓油赤酱,看着就惹人食指大动,顾茕想这回陈孑然一定会喜欢,不会出什么差错,信心十足地去叫陈孑然下来吃饭。

听到房间里一大一小压抑的呜咽声,顾茕愣了一下,还是敲了敲房门,“阿然,安安,出来吃饭了。”

她这个敲门的时机非常不对。

陈孑然正揪着心地自责伤心,一腔的怨气无处发泄,顾茕一来,正好撞枪口上。

陈孑然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眶打开房门,不等顾茕开头,劈头盖脸先是一阵指责:“都怪你给安安找的私立学校!她才会被同学嘲笑孤立!被同学欺负!要不是你,安安几年也不会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为什么非要让安安念这种贵族学校?你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们母女的生活?顾茕你怎么这么狠!非得把我们母女逼上绝路!”

积累的怨气一股脑向顾茕倾泻,顾茕一时发懵。

陈孑然心知自己这是迁怒,陈安安被欺负的事,怎么算也算不到顾茕的头上,可是陈孑然心中的气快把胸口都涨破了,不发泄出来,恐怕她整个人都得原地爆炸不可。

她自责、愤怒、愧疚、心疼,除了顾茕,不知还能对谁发泄。

她得找一个可以责怪的对象,才能让自己不被自责压垮。

顾茕任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听她发泄完心中的委屈,听她咬在喉咙里的呜咽,等她发泄完了之后才说:“下去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孑然恍若未闻,用哭红的眼睛质问她:“顾茕,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呢?”

她和她的女儿在地下室里过着捡垃圾的日子时,比住在顾茕的豪华海边别墅里开心得多。

“我……”顾茕的喉咙深处涩得发疼,“我没有不放过你,我想给你最好的,也给安安最好的,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们。”

“你想给我们最好的……”陈孑然把她的话咀嚼一遍,只想发笑,“顾茕,什么才是最好的?在你心里,只要钱花到位了就是最好的是不是?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么?问过我想不想要么?”

“顾茕,你有过哪怕一秒钟尊重过我的想法么?”

陈孑然问出这一句,顾茕心中一片死寂。

尊重,又是尊重。

顾茕难道还不够尊重她,不够对她低三下四?试问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能让不可一世的顾茕觉得自己都快卑微到泥土里的?除了一个陈孑然。

“我对你几乎百依百顺了,这还不叫尊重?”顾茕感觉到一阵不得出口的恼火,“我给安安念最好的学校,我怎么会知道她在那个学校里会被欺负?陈孑然你当我是神仙吗什么都能考虑到?”

“我说过想让她念普通公立学校,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意见?”

“我都说了我给她找的是临渊最好的学校,公立学校里有更好的选择么?难道公立学校就不会有校园暴力?你怎么这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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