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一处临时被辟为官衙正堂的宫舍里。
“说是何人所为……?”他一时有些迷糊,一贯肃然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许茫然之色。
来人小心瞥了眼堂内其余吏员及幕僚,本还忐忑不已的心陡然平了下来,索性大方道:“刘公身侧婢妾可有周姓娘子?听说素来不太有宠。”
几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未得,故而心里有了怨气,想出这般釜底抽薪的愚蠢法子。
这都算是家里阴私了,哪里好在官衙里高谈阔论……刘文静再讲究个光明正大,眼下也不能让旁人继续旁听了,他收起渐渐涨出来的羞恼之意,将人引到了另一边的空屋。
这回是左右皆无人了。
来人自是丘英起的心腹亲随,晓得事关重大,忙不迭下拜叩首:“还请刘公早作准备。”
是的,丘英起没有自作主张地出主意,仅仅是派人来示警。
毕竟论身份地位,或是年龄资历,他俩都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周家人都安置在何处?”刘文静负手立于窗下,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此人。
“都在城外的一处庄子上。”亲随有一答一。
刘文静没再外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轻描淡写道:“且回去罢,事情某晓得了。”
亲随是个懂事的,乖觉地跟着人去领赏了。
裴寂所料,的确半分不差。
自始至终,刘文静都懒得遮掩什么,他对于圣上用人的姿态以及朝中部分官僚的任命,确实存在明晃晃的不满。
凡是与他共事的,或是朝夕相处的下人奴婢,皆可猜得一二。
连被丘英起视作‘机密’的通风报信,他都能大大方方地公诸于堂上,丝毫不怕落人口舌,传来传去变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