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老六把跑得气喘吁吁的公安同志带过来,皮鞋厂家属院筒子楼下的人早就散没了。
他挠挠头,直接把人带回家。
“辛苦两位公安同志跑一趟,不过这会人去卫生所啦。”
许大哥尴尬的搓手。
瞧这事闹的,大张旗鼓的把公安叫来,也没派上用场。
“啥?!”
“人都进医院了?哎呀!你们咋不拦着啊!”
两位公安一男一女,都是蛮年轻的同志,今年刚分配到公安局,今天算是他们遇上的第一个大案,听举报的人说是宣传封建迷信,还要逼死花季少女,两人撒愣子就跑过来了。
谁知他们还是来迟了!
要是他们能再跑快点,也不至于错失一条宝贵的人命!
两位小年轻公安灰白着脸,眼眶微红。
“死者的家人通知了吗?”女公安擦了擦眼角,关心的问了一句。
许大哥吓了一跳:“啥死者?叶大娘死了?”
“死了?谁死了?”
刚去公用洗手间洗了把脸的许姣姣从走廊走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她皱眉,不应该啊,叶老婆子被抬走的时候,她都瞧见偷眨眼睛了,当时她没拆穿罢了。
总不能送到卫生所人就没了吧?
两位公安傻傻的看着端着脸盆走过来的女孩,她高高瘦瘦的,瓷白的小脸非常漂亮,即便穿着打补丁的灰褂子也掩盖不了她的好看。
“这是?”女公安惊艳了一瞬,下意识的问。
许大哥接过许姣姣的脸盆,道:“这是我四妹。”
四妹?!
两位公安倏地对视,反应过来,妈呀,搞错了。
在路上他们就简单跟许老六了解了些情况,知道受到迫害的女孩正是许老六的四姐,也就是眼前这个许安春的四妹。
所以说——
男公安面色古怪:“被送去卫生所的是——”
卫生所里,两个年轻公安板着脸坐在病床前给叶老婆子做笔录。
叶老婆子又哭又嚎的。
“公安同志啊!你们可别听那死丫头胡说八道!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咱家八辈祖宗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她一个没出门的闺女破坏自个大哥亲事,我一个当娘的心疼自个闺女上门讨个说法不过分吧,死丫头给我一脚狠踹啊!”
说到激情愤慨之处,叶老婆子掀开被子就要扒衣服证明给公安同志看。
男公安立马黑了脸:“老太太注意场合!你的伤情会有医生鉴定。”
叶老婆子缩了缩脖子,掀衣服的手尴尬地放下。
旁边她两个儿子叶大勇和叶小勇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个公安。
叶大勇赶紧道:“公安同志,咱真没欺负那丫头,是她自己要死要活,她这是讹人啊!”
叶小勇忿忿点头:“是啊是啊,她还说要找个天桥跳下去,她吓唬谁呢!”
女公安捏着笔的手顿住,注视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叶老婆子,她心里火燎燎的。
她忍着气愤,生硬道:“许安春同志刚才已经在隔壁做了伤情鉴定,他面部伤的比较严重,医生说很有可能留下终身疤痕,现在许姣姣同志不仅要告你们封建迷信迫害妇女同胞,还要追究你们的故意伤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