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因医学理念不同,被时医排斥,陈实功背井离乡,来京城十年,一直都顺风顺水,长期位居准名医榜榜首,顺利通过医生、医士、吏目考核,实现三级跳,成为年轻医官。
对于各种考核,他一向都得心应手,这还是第一次备受打击。
吴崑安慰道:“毓仁别灰心,这次虽说是全面考核,但侧重点还是在内科上,对你确实不公平。”
马莳也赞同道:“我虽然都做完了,但确实有难度,这次差距会拉很大,应该没有十全了,我估计这一次能达到十失一二就不错了。”
原来太医院考核严格,有日常的日课、月考、季考,还有三年一次的大考。
考核分四等,十全为一等,十失其一为二等,十失其二为三等,其余为四等。
四等会面临降职、罚奉。准其半年后补考,补考再不过,还有惩罚。
众人都是从医生医士过来的,哪次考核不是一等?不然也坐不上吏目。
马莳猜得很准,这一次考核,他们这些高手都觉得难,更别说其他人了,差距只会更大。
听见马莳的话,张介宾总算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连你们都觉得难,那我就放心了,没想到太医院现在的考核这么难。”
陈实功见大家都说难,也好过了些,想起这段时间来京的诸多青年医家,说道:“你们知道金坛王肯堂吗?”
“王肯堂?还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还是哪里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张介宾想了想,不记得有这人。
“这个王肯堂,出自金坛王氏,祖、父都是朝廷大臣。而他因母病而学医,其父担心他因此荒废了举子业,要求他中举后再涉及医学,其人也争气,八年前一举高中,自此儒医双修。”
“中举后游历天下,与缪希雍论医,与汤显祖论曲,与郭澹论数纬,与董其昌论书画,与曾柏大师论禅。”
张介宾听到这,还是不得其解,问道:“没想到这王肯堂比我还兴趣广泛,我也只和汤、郭二人打过交道。不过你提他干嘛,他总不能放着进士不考,来参加我们这个青年医家大赛吧?”
陈实功点点头,说道:“对,王肯堂就在京城,与缪希雍结伴而来,如今正在郭澹家中。”
“有趣,有趣,十年前我能打遍京城无敌手,十年后依旧可以。”马莳一听,双眼放光。
张介宾这时也想起初见马莳的场景,众人畏之如虎,只是不久马莳就被太医院派遣去了九边支医,这才有其他人冒头的机会。
几人聊着就到了馔堂外面,只听里面也有人在闲聊,正是世家子弟。
“祖父和叔父都告诫我,要低调,不可小觑天下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身为万氏子孙,压力有多大,我若不站出来,岂不叫天下医家以为我万家后继无人?”
说话之人是万科,万密斋之孙,也是万家年轻一辈第一人,平日最得祖父喜爱,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一身医术更超过了除万邦宁以外的所有父辈,堪称万家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