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堂主点了点头,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父亲就是从太医院退下来,从丁家手里接过鹤年堂,三十年经营打下了基础。我虽说也算半个太医院人,可终究没入过太医院,深以为憾!”
张介宾笑道:“你只是还继承了这家百年老店,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是你自己不原行医,当年我可听说了,梦石先生想将石仁堂交给你打理,你却不愿接手,反而弃医从戎去了。可惜了石仁堂这三十年多年的招牌,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曹堂主痛心疾首道,金英在时,一度成为京城名医表率,说是执掌京师医坛三十年也不为过。临老收了位关门弟子,本是传授衣钵之用,可最终却让人大跌眼镜。(眼镜古称僾逮,或叫叆叇,古已有之。最迟在嘉靖年间,就有眼镜说法。)
张介宾讪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况且我也没有荒废医术。”
曹堂主闻言,收拾好情绪,他这是由张介宾之事,想起当年自己从父亲手里接过鹤年堂的情景,一晃三十年过去,他也不再年轻。看待张介宾也跟自己的子侄一般,这才会失态。
“唉,也是当时我实在腾不出手,而寓居京城的名医,大都离京,以至石仁堂无人接手。”
张介宾宽慰道:“曹堂主无需自责,当时朝堂动荡,京城已非久留之地,远离朝堂也是人之常情。”
“难哦,你说这世道怎么说变就便,短短几十年,我是越看越糊涂。算了,不说这些浑话,张大人,您再给说说孟余堂的事,让我们长长眼。”曹堂主说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太医院一别,我们已经几年没联系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张汝翼摇了摇头。
“汝州据此也不远,孟余堂没来人购买药材吗?”张介宾问道。
“我祁州药市近年虽说堪称繁华,可禹州药市却是老牌药材汇聚地,当年太祖高皇帝,甚至专门诏令药商汇集禹州。”张汝翼说道,最后叹息道:“汝州就挨着禹州,又岂会舍近求远?”
林帮主问道:“大人所说的禹州可是均州?”
“对,正是均州,不过十二年前改名禹州,都是一个地方。”张汝翼点头应道。
林帮主笑道:“原来是均州,前些年我也跑过那边,不说别的,我们这药材是一年一会,均州可是一年两会定期交易,而且药商多达两三千家,确实远比祁州药市昌盛。不过那是以前,我敢断定,不出三十年,祁州必定后来居上。”
“哦?林帮主自信何来?”曹堂主好奇问道。
“曹老弟没去过禹州吧?”林帮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未曾去过,自打去接手鹤年堂以来,就在祁州办药。”曹堂主如实答道。
“这就是了,禹州药市乃是官营,这么说曹老弟可明白?”林帮主轻飘飘一句,也不多做解释。
曹堂主恍然,二人相视一笑。可把众人给看急了,李应试催问何故,二人却都微笑不语。
林帮主赶紧岔开话题:“既已开市,我们不如出去看看?”
曹堂主也说道:“会卿你们也别急着买药,这里面有门道呢,需要什么药可以先看好,要买什么交给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银子白花。”
张介宾赶忙致谢,众人离开跨院,走向药市。